“阁下想要使你佛门传递到东土,想要将地上佛国建立,最终窃据......” 西天灵山之地,大雷音寺中,嬴政以唇角翘起,话音于此停顿。 只是嬴政口中,那未尽的言语虽然未曾吐出。其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却显然已经是再明显不过。 朕知你对东土、对那九州华夏之地有所图,更知晓你所图谋的,并不简单。但...... “机关算尽太聪明。尔等费尽心思所要谋划的那一局,那位玉帝陛下,似乎是实现了呢。” 世尊如来目光之下,墨衣袀玄的帝王如是言。所说的,自非是现在。而是那另一方时空,是那往后的时间线上。沉香劈山救母之后,所将要导向的结局。 是属于未来的,某一种可能。 又或者说这本就是佛门将那西行之局布下,使天上天下,四方神仙与妖魔皆能够参与其中。叫那天庭里的诸位仙神,同样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是积极参与提供方便,所能做出的合作与让步。 玉皇自然是赚的。 佛门,佛门自然不亏。 只不过本不当诉于口的,潜藏在光辉亮丽外表之下的阴暗等种种被打破。 “放肆!”、“胡言乱语”、“与尔何干!” 便在一众罗汉、菩萨,甚至是佛陀等俱是做怒目之相。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笨口拙舌”无从辩驳,只能是着急上脸之际。嬴政脚下踏出。 平衡被打破。 那叫此灵山圣地之内,诸佛菩萨费尽心思所维持的平衡与僵持局面,就此荡然无存。 再没有任何残留。 “怎么会如此?” “你为何会还有余力?” “人道......” 人道之火,早已经是被点燃并且不断燃烧,将苍穹照亮。 但那是什么呢? 是东土之地,沉沦数百年之后人道气运勃发,终将在这立国不久的王朝形成井喷。 是原身本就是天纵之才,纵使是在这仙神显世处处俱是阴谋诡计的世界里,同样是将万国来朝四方臣服的盛世之景打下。 是有识之士如云俊杰之士如雨,这天地里的凡人,从来便不平凡。 “看,开花了。” 嬴政从原身身上醒来之后,所在的世界之内,长安城中。一阵幽幽的香气来袭,显然是不再年轻的陈光蕊循着那香气的指引,同夫人殷温娇一起将那库房的门推开。 目光所及,所看到的,恰是薄如白玉的瓷瓶之内,有桂枝枝叶舒展,金黄色的桂花洒落。 绽放出阵阵香气。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恰是昔日陈光蕊金榜题名,嬴政与袁天罡等游天庭,在那月宫停留之际,所摘下的一支。 这时代里的读书人,自然是已经开始以蟾宫折桂,来指代于科举中得中的。嬴政随手将其赠予状元郎,自然算不得埋没。 只不过这月宫里的桂枝固然是神奇,此后若干年,却是未曾开花,更未曾有香气来袭。 直至今日,这秦皇进得此方世界之后所做的种种,似乎终于是成熟,终于是到了验收之际。 人道的气运与大势,终于是形成。此方天地接下来的走向,自是由不得这所谓的仙神菩萨作主。但...... “你秦皇同样是独夫,是民贼,莫不是要将一切放弃,成为所谓人道之傀儡不成?”
第187章 这玉皇显然是不愿意将自我丧失的,又或者说这经由凡人官家所生造出来的神明,其实较之以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自己若是将那诸多种种不全补足,最终所将会导致的结果。 不过是将那自我丧失,成为受那世间凡人,与众生意念影响的傀儡而已。 其声名与样貌、事迹等种种,或许是会在这世间留存。其所具有的实力,同样是会在一瞬间获得极大地提升甚至可以说跃升。成为真正的、名副其实的三界之主,众神之宗。 甚至是具有那远超世人想象的,真正的,位在诸天神佛之上的实力。 只不过...... 太初有道,神与道同。那样没有自我没有个性的,被架在高高的位置之上,叫人道之意志等种种主宰的神明 。这位玉帝陛下显然是不愿的。 以身合道,属于过往某些仙神的教训太过惨痛 ,太过壮烈。而属于他们的声名与事迹,似乎同样是消失在那漫长的时光里。以致于这玉帝陛下也好,那漫天的神佛也罢,俱是不愿的。 又或者说这世间从来便不缺乏舍生取义 ,愿意为心中之理想与信念 ,愿意为那脚下的众生甚至是蝼蚁,而将生命舍去者。但很显然,这玉皇并不是此一类人。更并非是这样的一类仙神。 玉皇如是,那绝大多数的仙人、菩萨、佛陀与神明同样如是 。所以这位玉帝陛下并不认为,这秦皇同自己之间,又会有什么不同 。 是独夫,是民贼,是唯我独尊绝对自我的......专制者。 世人的生死与毁誉,又同他们之间,有何相干? 正是因为如此,恰是因为如此,这位玉帝陛下不仅仅是对自身之过往等种种讳莫如深。将曾经的,做为凡人的种种尽皆埋葬。 便连那曾经一起走过了风雨,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妹妹”云华仙子,同样是魂飞魄散。 再没有任何留存。 但这仅仅是这位玉帝陛下所要付出代价当中,最是微不足道的一截。至少在这玉帝陛下个人的价值层面,确实是如此。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玉帝的话语,或许是在说给嬴政听。却又并不仅仅是在说给嬴政听。 以致于这玉帝陛下明显带了狰狞与不甘的面孔渐趋平和,被那气运洪流所吞噬并渐渐隐没在虚空里。但其目光自始至终所望向的,却是...... 是杨戬。 “你会做出何等选择呢?” 又是否......会如他那便宜舅舅一般,走向那样的路途? 封禅台上,嬴政任凭那气运凝结幻化而成的箭矢破空而出,恰如同流星坠月一般,将那玉帝陛下吞没和席卷。 国灵之身手中长弓散去,消散在空气中,并不曾将任何痕迹留下。 墨衣袀玄的帝王转身,回首。并不曾再对那同人道之气运等种种混同的,被吞没的玉帝陛下再投之以任何关注。目中所倒映的,自是白衣墨扇,属于那司法天神的、分明是带了再是警惕不过神色的颜。 未尽的话语虽然未曾吐出,但很显然,聪明人之间,很多话语其实无需多言,更无需有过多的表达。 本就是经由人间王朝,以及人道之气运等种种而生成的,位格等种种本应当在所有仙神的玉皇,固然本就是最有可能成为人道傀儡。可人皇...... 人皇又何尝不是如此? 遑论是这已经是具有了人皇实力,却未曾真正将此一道成就的秦皇。 因而玉皇那话语,其实是在说给杨戬听。 在秦皇与杨戬本就未曾有太多约束的同盟之间,划下缺口。甚至于乐见这两人间的争斗。 至于嬴政与杨戬之间,胜负也好输赢也罢,对那玉皇而言,其实并不重要。但—— “你既然是对此感兴趣,又何不亲见一番呢,杨戬?” 嬴政如是言,并未因此而有任何见怪。更不曾因此,便同杨戬一言不合刀剑相向。 不过是云淡风轻,做出反问。 只是嬴政口中,这话语说的似乎是没有任何来由的。以致于在其话音落下之后,即便是以那司法天神之聪慧,亦不由得有片刻怔楞。陷入到眸中说不出的,不知当以何种言语表达的迷茫。 好在嬴政却似乎是已经不再需要杨戬的回答及回应。又或者说在这帝王心中,其实已经是有了答案。 所以伴随了国灵之身话音落下的,是天地间仿佛由此而生出变动。那风那云那山石草木,那天地间的一切,都好似是因此而失去色彩,因此而变得如同那镜面与幻梦一般,一寸寸瓦解。 “钱塘江上潮信来。” 有这本是叫玉皇所据为己有的,随意操纵时空里,此前,或者说此前一次次将时间线重置的过程中,所发生的事情在杨戬眼前一幕幕闪过。 于是这司法天神看到了曾发生的种种,看到了...... 自然是看到了三圣母同凡人刘彦昌结为夫妻,生下刘沉香。看到了沉香一日日长大,在自己的引导之下踏上那劈山救母的路途。看到了那“外甥”终是将三圣母救出,将新天条迎出。 但这之后...... 这之后所发生的种种,自是不在杨戬希望、想象与预料之内的。 所有的种种,终是在很长一段时间,或者说一次次时间重置里,走向那位玉帝陛下所希望和引导的结局。并没有太多不同。 好似是一瞬间,又好似是久远的千年与万年。那司法天神杨戬再度睁开眼,回望过墨衣袀玄的秦皇,目中自是一派智慧、了然与通透。 然后在下一瞬间,在弹指瞬息里,伴随了国灵之身脚下踏出,这一时空连带着这时空里的种种,俱是走向消散和终结。归于那浩浩荡荡的,带有了滚滚大势的河流之下。 这样的河流或许可以被称之为时间长河,称之为彼岸。 人生如逆旅,那天地间的种种,同样是如此。 只有超脱在那河流之上,将过去现在与未来尽皆收束,烙下痕迹,方可以算得是自有永有和自在永痕。 并不担心任何陨落。 至于原本的这段时空,不过是叫那玉帝陛下所截取的一段支流而已。现而今,支流归于河水,那时空中的种种,同样将迎来新的重置、洗牌和发展。 并不再受玉皇意愿所影响的,人道自身的重置、洗牌和发展。 不过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展,又是否会如了那司法天神杨戬等的意且不谈。嬴政从原身身上醒来之后,便存在的时空里,灵山圣地当中,大雄宝殿之内,国灵之身同那血肉的身躯归于一体。 本就是点亮了的,恰如同星火一般散落于那西牛贺洲各方的人道火焰等种种,因国灵之身的归来而彻底叫这秦皇所掌控。归于一体。 恰如同冲破了堤坝的洪流。 携无坚不摧之势,将那灵山之上的诸佛菩萨们,尽皆吞没。 唯有那最中央、最高处,座下金莲虚影绽开。世尊如来口宣佛号,低眉顺目,只道是: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然而无边苦海也好,气运洪流也罢,自是有僧人从灵山下一步步走来。罗袜不生尘面上带出了温和的笑意,宝相庄严。以手合十,开口,却是对着那世尊如来口吐芬芳道: “如来老儿,你我之间的账,是不是当算上一算?” 又道是,“你叫贫僧我,前往东土,十世轮回,做十世善人。贫僧我便叫你百世轮回,做百世善人如何?” 如此这般作态与言语,如此这般再清奇不过的脑回路。那走上灵山,出言不逊的,却正是那从东土大唐而来的取经人,有(物)理有(武)德的唐长老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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