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重。不会别人在忙着狩猎,你忙着抓小鱼吃吧?” 等阿暮彻底清醒,安轻夏从他那儿收回手,坐起身抱起小斑掂了掂,“果然还是很重,都吃什么了?” 后面那句,他转头问的阿暮。 阿暮轻笑,“跟师尊想得一样,吃鱼,各种鱼。” “谁家小猫吃鱼能吃到这么重?” 小斑嗷嗷叫,“都说我不是猫了!我是狮虎兽!” “好好好,狮虎兽。” 安轻夏笑着把它放到床上,起身去洗脸,随后与抱着小斑的阿暮一道出去吃饭。 夕阳西下,广场上人声鼎沸。 帮着端菜上桌的阿孟一见着安轻夏等人的身影,随手把菜交给身边人,忙迎了过去。 “安首领,你可算是来了,快来说话。” 安轻夏纳闷,“说什么?” 结果走到目的地,端起酒碗才知,所谓的说话实际上就是开席前的致辞。 这种场面话安轻夏来这儿之后时常会说,今天也不例外,只是见着席上人多菜盛,不自觉多讲了两句。 “还愣着干什么?鼓掌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掌声此起彼伏响起。阿孟和阿鲁姆的部落住民面面相觑,但还是照做。 “我们首领说,这是对对方的认可。”小雪道,“你们可别把它跟平时应战野兽的手势搞混了。” 阿孟闻言,哈哈大笑,同部落的人也跟着笑出声。 三个部落赴宴的人加起来接近百人,好在广场够大,能排出五桌人。 每桌大多混坐,安轻夏还是有些认生,挨着阿暮坐,另边的位置则留给刚从厨房忙活完毕的阿水姐。 按照这儿的习俗,每年春猎和秋狩,打猎归来的人们会聚集到部落中一起庆祝,今年正好轮到安轻夏的部落。 大家在席上高谈阔论,谈起这次的打猎经历,话里话外都在夸赞阿暮,一度是要把他封为今年春猎的猎王。 安轻夏仔细听着,时不时偏头去看身边安静吃饭的小徒弟。 “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就跟着去了。” 阿暮咽下一口饭,“万一你跟去了,结果发现我本事平平,岂不是会很失望?” “那不会。”安轻夏夹来一块烤排骨撕咬,“又不是没有一起出过门,你的本事我心里有数。” “有数?什么数?” “就算拿不到第一,也能拿个断层第二。就这个数。” 阿暮莞尔,拿过手边的杯子,“唔,这什么?” 安轻夏凑过去一闻,杯中液体气味香甜微酸,愣愣地看向阿水姐,“阿水姐,你拿出来了?确定没问题吗?” 阿水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眼神注意到阿暮手里的杯子,才恍然大悟回答:“是最早的那桶。前两天不是还让首领你尝过味道么?” 安轻夏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他还没成年,怎么能喝酒?”安轻夏摆了摆手,“算了,这里的规矩都由我定。那你少喝点,多吃菜。” 阿暮困惑地看着他,“酒?你还教大家酿酒了吗?” “一年到头总有需要庆祝的时候,没有酒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对了,这里头可加了蜂蜜,你尝尝,是不是很甜?” 阿暮其实不太喜欢甜的东西,可还是往嘴里送了一口,注视着安轻夏说,“甜。” “里头还有酸枣呢,有没有尝出来?” “有点。” 安轻夏啊了一声,“点?” “师尊要不要再尝一遍?” 安轻夏拿着自己的杯子起身就要去倒酒,被阿暮抓住,他说自己喝不了这么多,问安轻夏愿不愿意拿自己这杯试味。 本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安轻夏答应下来,接走他的杯子,换了个方向抿进一口。 “跟上次的感觉差不多,酸枣还是放多了,有点酸。” 阿水姐道:“那过几天试试第二桶,那缸酸枣放得少。” “好。” “说起来,”阿水姐若有所思,“第二桶应该能赶上成年礼罢?” 安轻夏计算着时间,“应该可以?” “这不会就是师尊之前提过的成年礼物罢?” 安轻夏摇手指,“没这么简单。不过,这边条件有限,礼物的话恐怕得先稍稍放低点期待,当然,我会尽我的努力拿出最好的。” 阿暮笑了下,没说话。窝在他腿上吃小鱼干的小斑忽然动了动身子,原本垂着的大尾巴猛地甩了下安轻夏的腰。 “做,做什么?” 安轻夏不解地看小斑,小斑仍在啃小鱼干,只是动作明显放慢,然后低了下头,像是叹了口气。 “???” 安轻夏拍了拍祂的头,继续吃饭。 * 七天后,第二桶酸枣蜜酒开封。开封的瞬间,酒香弥漫,吸引不少人探看。 开封后的第一杯酒自然是要先敬献他们的首领,由他评鉴。 安轻夏刚从羊圈里把小斑拎回来,半推半就地被住民们送到水井边。阿水姐已然倒好酒,见人过来,笑着送上,问口感如何。她这么一问,周围旁观的人们也竖起耳朵等待。 “比第一桶好。”安轻夏实话实说。 虽然这桶的酸枣味还是有点重,但相对而言是顺口的,只能说原材料的威力实在太可怕,蜂蜜再甜都很难掩盖。 得到答案的阿水姐兴高采烈,“那这桶酒就用在成年礼上啦。” “可以。”安轻夏说。 他想起之前种下的葡萄,对大家道:“等葡萄熟了,也可以拿来酿酒,葡萄酒可比酸枣酒更好喝。” 这话一出,众人跃跃欲试。他们不得不承认,首领口中提到的‘酒’入口的时候味道有点微妙,可越喝越有味,一夜过去,还有人馋着。 安轻夏道:“酒伤身。以后非必要节日不开封,谁要是偷酒喝,自领责罚。” 他们的兴致又一下子消退。不过,既然是首领发话,他们定然是要遵守,不然惹怒首领,领罚是其次,就怕会被赶出部落。他们好不容易过上现在的日子,可不能被自己的贪心毁去。 见大家没有异议,安轻夏嘱阿水姐重新封好酒桶,静置到阴凉处,并宣布两天后举办成年礼。 一听又有宴会,场上欢呼声四起。 安轻夏看向阿暮,却见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怀里的小斑也是有点发蔫。他只当他们是经历过刚才那场追逐战,身心都有点疲累,没多在意。 * 成年礼当天,被大家疑惑为什么非要光秃秃挂着的绳子上系满红布带,红布带上有字有画,皆是送给参与成年礼的部落住民的祝福。 不光是绳子上,连附近的树上都系着好些,安轻夏甚至还在当天把部落里最古老的那棵树定为祈福树。 祈福树和祈福带由安轻夏这个外来者带来,而属于部落自身的习俗则是于太阳升起时,朝它所在的方向拜上三拜。 只是今天不知道怎的,居然是阴天,安轻夏心里纳闷,明明之前看鸿蒙的预测,今天会是个大晴天。 太阳没出,他们就拜八方。拜过八方,他们回屋,让家中长辈为他们剪头发,寓意迎接新人生。 阿暮能称得上亲近的长辈就是安轻夏,安轻夏没给人理过头,拿着剪子无从下手。 “师尊你就随便剪,只要能出门就行。” “你说得轻巧,发型对一个人来说至关重要。” 再好看的脸,顶个丑造型,那就是暴殄天物。 安轻夏犹豫再三,问道:“给你剪到披肩好不好?要是剪毁了,还能扎个短马尾遮过去。” “可以。” 安轻夏心中嘟囔几句,慢吞吞地在对方的湿发上开始修剪。小斑在边上趴着,一动不动地往这边瞧,就等着剪头结束,出手烤干。 “你要刘海吗?”安轻夏冷不丁发问。 “不要。” “就我这种,虽然没那么明显,我们那儿的人一般都称为空气刘海。” “不要。” 安轻夏小声抱怨,“你看都没看就说不要。” “我天天看,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么?你留着好看,但不适合我。” “好吧。” 安轻夏嘴角翘了翘,继续剪头发。 不知过去多久,久到小斑快要睡着,安轻夏放下剪子,说了句搞定。小斑一个激灵,释放灵力烘干头发。 “怎么样?”安轻夏举着小小的青铜镜问。 阿暮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伸手摸了摸,确实比之前短了不少。 安轻夏见状,又催小斑给意见,小斑咂摸两下嘴巴,“好像是没什么差别,就是比之前短了。” “那就行。诶,别动,我来给你扎头发,理发师的工作就得有头有尾。” 阿暮把手里的发带递给他,安轻夏没接。 “这条旧了,我给你准备了新的。” 安轻夏转身去置物柜,回来时手里多了个长形木盒,木盒里头装着一条靛青色发带,发带上是零零散散的白色叶子图案。 小斑凑近脑袋,“这是你画的吗?夏夏。” “绣的。” “啊?”小斑双眼定定,“用那个什么制衣机器吗?那干嘛不多绣点,现在这样看起来好空。” “哪里空?明明是留白,再说了,真要绣满,我的手肯定会罢工。” 阿暮震惊,“师尊你……亲手绣的?” “你们干嘛?我好歹是个艺术生,有一定手作能力,就是太久没做这些,有点手生,要是做得不好,你多担待。” “不,不会。” 阿暮遵循安轻夏指令转过身,由他将那条新发带绑在自己头发上。安轻夏刮着下巴,来回打量自己给对方剪的新发型以及发带,“如我所想,很合适。” 阿暮抬手抚摸着发带,若有所思。 * 黄昏降临,悬挂在广场绳子上的绢布灯笼逐一被点燃,加上本就点着的立式火灯,遥遥望去,犹如人间星辰,正与天上星子交相辉映。 夜晚才是重头戏。 今夜部落大门紧闭,所有人聚集在广场,广场里烤着鸡、乳猪和羊,厨房里热气腾腾的佳肴陆续上桌。 先前酿的一大桶酸枣蜜酒二度启封,由大家自取,喝到兴起时,有人带头唱歌、跳舞,欢笑连连。 安轻夏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不自觉多喝了几杯酒,到后来,见身边的小徒弟先一步趴下,不由得哈哈大笑。 酒过三巡,更深露重,陆续有人起身回房睡觉。 安轻夏又咽下一杯,放下杯子时打了个哈欠,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趁着还留着点清醒,架起边上看似不省人事的小徒弟回房。 原本还打算带上小斑,结果小斑正抱着没放蜡烛的小绢布灯笼睡得四仰八叉,便先搁置在原处。 不知是酒醉后人的力气小,还是小徒弟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变得强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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