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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烦躁地揉了揉脑袋，决定摆烂。 他还是闭上眼睛再睡一觉吧，说不定还能等来吻醒他的白雪公……巫婆。 …… 另一头，卢克‘啊啾’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有谁在想他吗？ 车子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穿着粉嫩粉嫩的小裙子，怀里抱着一大桶新鲜咖啡渣的可爱‘小妹妹’。 断手翘着食指和中指坐在座位靠背上翻看一本手模杂志。 空气里充满活泼轻松的气息，如果不去看幼崽脸上抠了两个洞的纸袋子的话。 纸袋子下传来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让人联想某些午夜怪谈。 车里温度适宜，甚至还播放着儿歌《伦敦大桥垮下来》。 卢克时不时掀起纸袋，嗷呜一口吃掉咖啡渣。 他脑袋尽量抬高，免得可怕的粉色进入视野。 购物纸袋再次开始咯吱——咯吱—— 司机打了个哆嗦。 开车的是格林特先生，在听说卢克想要去墓地之后，他就自告奋勇给卢克当了司机。 后知后觉失去了导游的卢克这才想起来自己下车的目的，他和小东西根本不认识去哥谭墓园的路！ 于是他愉快地接受了格林特夫妇的帮助，并将雨果博士的冰淇淋车连同车上所有冰淇淋都当作礼物送给了格林特家。 格林特夫人已经开始思考该怎么每天送上卢克上供一支美味冰淇淋了——不知道电视剧里演的和魔鬼交易的方法是不是真的。比如画个魔法阵念几句咒语之类的。 不过格林特先生劝妻子不要轻易尝试，他会问清楚卢克大人的联系方式。 完全不知道已经被当作恶魔供奉的小卢克坐在格林特先生的车上昏昏欲睡，咖啡渣粗粝美妙的strong口感让他越嚼越舒服得想睡觉。 他看了看窗外飞驰的景色，放心大胆地把头上的纸袋子取下来——没人看见他穿粉色小裙子就不叫丢亚当斯的脸。如果格林特先生敢说出去，他就诅咒对方一整天都拥有好心情。 要是有人问他是谁，他会说自己叫提摩西·格雷森，或者迪克·德雷克，卢克·阿尔弗雷德也可以。 卢克·YOU-KNOW-WHO轻而易举地哄好了自己，又打了个哈欠，露出四颗尖尖的小虎牙。 格林特先生眨眨眼睛，调低了车内音响的声音。 车窗外的暴雨似乎也感受到了幼崽的困意，它们温柔地下小了一点儿，落地的时候动作很轻，打在车窗上的声音一点也不刺耳。 助眠的白噪音里，卢克闭着眼睛砸砸小嘴，小卷毛毛茸茸地耷拉在额头上，让他看上去像个沉睡的小天使。 当然，这个比喻可不能告诉卢克。 格林特先生突然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居然从这个孩子身上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今天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以前他信奉顺应环境并且保持沉默，对所有犯罪行为选择视而不见，就连偷偷报警也不愿意，生怕惹祸上身。 但哥谭人总会经历今天这样无妄之灾。 就算蝙蝠侠也不会总能及时出现。 格林特先生思索了半晌。 他先拿起手机给自己报了个射击课，然后又询问了妻子和女儿——散打课程也可以安排一下了。 不指望能像蝙蝠侠或者蝙蝠女侠那样一拳干碎反派的下巴，但有点儿自救能力总是好的，他们的生活还得继续。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伴随着卢克小朋友的小呼噜声渐渐变轻，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阳光透过粉白棉花糖一样的云层洒满大地，哥谭难得出现了个阳光灿烂的晴天。散落在城市各个角落里造型奇特的古老哥特式建筑在阳光下褪去阴霾，飞檐角落里的滴水兽舒展筋骨，教堂穹顶的彩绘玻璃反射出粉蓝色的柔光。 人们纷纷走上街头，呼吸雨后的新鲜空气，享受难得的阳光。 现在是下午3点。 卢克正在梦里抱着妈妈的胳膊撒娇，爸爸戈麦兹坐在一边慢悠悠地喝茶。 小朋友乐颠颠地把手里的咖啡渣全倒进爸爸的茶杯里，准备让他尝尝这种美妙的硌牙口感。 魔蒂夏妈妈温柔地看着他们，戈麦兹爸爸笑着端起杯子—— 结果房顶却突然掉了下来，巨大的书架长了翅膀跳起来把卢克撞了个人仰马翻。 小孩摸着额头清醒过来。 小东西趴在卢克的额头上，正给他揉被撞得通红的脑门。 “抱歉！”格林特先生满脸慌乱，“我刚刚好像撞到人了！” 这段路是前往郊区墓地的必经之地，右手边是高耸崎岖长满植物的山体，左手边是平静无波的大海。 刚刚有个又大又黑的东西突然从山上滚了下来，正好挡在他们车前。 公路上的雨水还没干透，他就算及时刹车也还是不小心撞了上去。 格林特先生的车没有儿童座椅，于是卢克宝贝也因为惯性撞在了车窗上。 他额头只是有点儿红，被小东西轻轻揉了两下，现在连痕迹都没有了。反倒是格林特先生的车前窗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裂纹。 格林特先生略带惊恐地看了一眼表情茫然的铁头幼崽。 幼崽表情十分兴奋。 “我们撞到人了？”卢克从车窗探出头看向躺在路中间穿着病号服的大块头，“哇！好耶！” 他想起魔蒂夏妈妈和戈麦兹爸爸就是这么遇到管家勒奇的！ 这是不是代表他也要有个管家了？ 好棒！ 卢克一把推开车门，在格林特先生担忧又警惕的目光中快乐地冲过去。 格林特先生也赶忙下车。 倒在地上的大块头正慢吞吞地站起身，他动作缓慢而僵硬，像只正在蠕动的犀牛。 在看清了他青灰色的皮肤和僵硬惊悚的面孔之后，格兰特先生大叫一声，疯狂后退。 “是所罗门·格兰迪！救命！” 所罗门·格兰迪，沼泽里爬出来的怪物，没有理智的破坏者，永生不死的巨型僵尸。 “所罗门·格兰迪——” 僵尸大块头声音低沉地冲着卢克吼道。 “好吧，所罗门。”卢克费劲地踮起脚拉住他的小拇指，“以后你就是我的管家啦！怎么样？我们找个城堡搬进去！” 僵尸动作卡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 怎么会有粉嫩嫩的可爱小姑娘来找僵尸玩？ “所罗门·格兰迪——” “什么？！你不同意？”卢克震惊。 “所罗门·格兰迪——” “那……我这个未来哥谭国王还缺少一个忠诚的侍卫，你愿意尝试一下吗？先说好哦，当了我的侍卫就永远不能背叛，否则我作为国王有权惩罚你！当然，作为我的侍卫，你将享有亚当斯全部的荣耀，我们将一起成就辉煌！” “所罗门·格兰迪——” “当我的侍卫当然很好！”卢克表情严肃地看着所罗门·格兰迪，向对方发出1V1招聘信息，“你听好了，我的目标是让这座城市建设得更加阴森恐怖！有朝一日，哥谭将成为人人都愿意发出尖叫的恐怖城市NO.1！而你，我的侍卫，你将助我达成这个伟大的目标！我当然知道这很艰难，但是——” “所罗门·格兰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格林特先生感觉他在僵尸脸上看见了激动和兴奋。 “真正的勇者绝不畏惧挑战，你怕了吗？所罗门·格兰迪！你是担心你承担不了这项高尚又可怕的任务吗？！”卢克声音拔高，一脚踩在断手为他搬来的石头上，摆出国王拔剑的姿势。 粉裙子飘飘忽忽的，石头上的‘小公主’沉浸在自己的舞台剧里。 他眼睛明亮，下巴抬高，用肯定的眼神看向所罗门·格兰迪：“还是你担心你的自卑和懦弱会阻碍你追求黑暗？哼，别给自己找借口！你可是我看中的骑士！你天生应当承担这些充满痛苦和扭曲的使命！现在我宣布，你，所罗门·格兰迪，将成为亚当斯的一员！我将赐予你无上的荣耀与黑暗，同时你要献上你永远不变的忠诚！” “所罗门·格兰迪！！” “你同意了？真棒！！”卢克语气变得轻快，他从大石头上蹦跶下来，粉裙子飘起又落下，“所罗门·格兰迪，这个名字很好听！星期一出生，星期二受洗，星期三娶妻，星期四染疾[引]……我爱这个童谣！今天是星期一，所以你遇见了我，这是撒旦的指引！” 卢克继续哼着走调的童谣：“……星期五病危，星期六死亡，星期日下葬！[引]” 所罗门·格兰迪脸上的表情随着小孩怪腔怪调的童谣陷入平静，他乖乖地任由卢克牵着他的小拇指，僵硬的眼珠子里居然出现了期待。 接近三米的巨人被卢克拉着往前走。 “所罗门·格兰迪——” “你饿了？可是现在我也没有东西给你吃，不过你放心，等会我们就能拿到妈妈送来的零食了！我家还有一个和你长得差不多的管家，他叫勒奇，你想认识他吗？” “所罗门·格兰迪——” “你说的对，勒奇和你一样，你们都很帅！你们都是亚当斯国王英勇的侍卫——你是侍卫，他是管家。” “所罗门·格兰迪——” “哇，听上去可真酷！” 断手赞同地点点食指。 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怪胎的格林特：…… Hello？你们通话频道的密码能发我一下吗？ 卢克兴奋地转过头，对断手和格林特宣布：“这是我的厨师所罗门·格兰迪！” 等等……刚刚不还是侍卫吗？ 断手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蹦到所罗门·格兰迪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僵尸手和僵尸手郑重其事地握了握。 只有格林特先生神情麻木地站在原地。 他开始思考如果以后遇见所罗门·格兰迪这样的家伙，他该报个什么价位的散打班才比较合适。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应该让恶魔卢克·亚当斯先生把哥谭的非人类都收回地狱。 所罗门·格兰迪在卢克、断手和格林特先生的帮助下总算挤进了狭小的私家车后座，可怜的后座车窗在他铜皮铁骨的挤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格林特先生已经听见了座椅弹簧崩断的响声。 他安慰自己，他现在也算是靠着当司机成功爬进反派的阵营了。 瞧，所罗门·格兰迪是他的同伙。 只希望今天不要有交警检查超载。 格林特先生衷心祈祷着。 车子继续驶向墓园。 “哇！”卢克突然指着窗外划过的黑色影子，“那是什么？” 黑色的影子落在一栋大楼上，她穿着漆黑的皮质紧身衣，腰间别着一条鞭子，美丽神秘的女士在这会儿阳光灿烂的天气中显得那么突兀、别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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