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情报出了问题? “他们现在在哪?” “应该还在狄格尔别院那里,别院位置偏,没有被毁,所以就他们就挪到郊区修养了。” “立刻封锁消息,带人在暗处包围狄格尔别院。”奥罗巴斯随手扔下一个光团,让它代替自己赐福的工作,不由分说向郊外奔去。 “我只给你们十五分钟,要快。” …… 时间回到以前。 遥远的小别院里,干瘦的蔷薇野蛮生长,长久没有打理过的花园大片植物枯萎衰败;凯文狄格尔坐在窗前,向着大日御舆的方向,静静发呆。 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金色圆片,这是爷爷还清醒的时候,给予他的“宝物”。 在他看来,这个圆片真的就只是一个圆片,没有什么奇怪的机括设计,也没有什么法阵咒语,只有镌刻在上的白夜国徽记,可能代表着某种他不知道的含义。 起初他以为,这只是一个代表这某种象征的徽记,就找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小角落,悄悄藏了起来。 这毕竟是爷爷送给他的“遗物”,他还是想留着,有一个念想。 他已经不是贵族了,这种象征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负担。 可即使它被藏在最深的地方,却似乎依旧如影随形。 短短三天,他换了五个工作,无论干什么,都会有人从中掣肘——端盘子被人撞到,捡东西被人踩到,即使他喝一口水,都会被人“不经意”撞上肩膀。 无论他走到哪里,大家的眼神永远充满愤怒与怨怼;即使没有责骂,没有拳脚,那如同冰锥的视线与无穷的恶意,让他根本无法直起腰板。 不过没关系的。 自己本就不是家族中受宠的那一个,在加上爷爷被夺权,自己就被派来照顾——或者是看管这位从前的掌权者;关于冷眼与刁难,他早就已经习惯。 其实被“流放”之后,他过的很开心。 爷爷知识渊博,每天都会给自己将各种各样的故事,花园里的花草被自己摆弄坏了,爷爷也不生气,重新种上种子,过不了多久又会长出新芽。 虽然没有本家富裕的生活,但也没有了那些视他为“垃圾”的众人。 但自从那次起义之后,原本快乐的日子随着爷爷的昏迷,彻底消失了,一切又变回了以前糟糕不堪的模样。 “只是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而已。”他曾经如此宽慰自己。 但就在这个平常的一天,他见证了那场审判。 愤怒在耳边炸裂,大家怒斥着,大吼着,唾骂着同一样事物: 贵族。 我似乎也是一个贵族。 我为什么是一个贵族。 凯文逆着人流,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别院。 他突然意识到,人们如此对待他,并不是因为他这个人,只是因为他的身份。 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贵族。 为什么啊! 凯文找出了被他藏的很深的金色圆片,上面的徽记在光芒下熠熠生辉,仿佛狄格尔的荣光仍在。 可我不想成为贵族,我只想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他想起爷爷告诉他的话,曾经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也是一个很平常的早晨,起义军高呼着他们的胜利,神明的名讳被众人敬爱咏唱。 虽然已经动不了身体,但爷爷原本如风中残烛的神色不知为何突然红润不少;他突然拽住凯文,示意他坐在旁边。 “这件东西……一定要收好。”沃伦狄格尔躺在床上,将圆片郑重地送到刚刚十五岁的凯文手中。 “它代表的……是家族的荣耀……记住……一定要把它藏好……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使用它……” 爷爷并没有来得及告诉他,该如何使用这个金色圆片,也没有告诉他这是什么东西,就彻底昏睡过去,再也没有清醒过。 如果我不再拥有这个东西,我是否就不再是一个贵族了? 这个想法很快就受到了自己的嘲笑,他擦了擦表面的灰尘,将它放在桌子上。 家里没有什么摩拉了,这个似乎是金子做的,明天拿出去卖了吧。 他这样想着,再次拿起它,细细观摩起来。 圆片的表面如明镜般澄澈光滑,大日御舆的光闪过眼前,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 他抬头看向大日御舆: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太阳,但在这如此阴暗漆黑之地,却有着光。 “光带来了希望,也带来了阴影。”这是爷爷经常和自己说的话。 爷爷每次讲起白夜国的历史,都会提起这一句,小时候的自己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时至今日,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光带来了生存的土地,孕育了果腹的作物,驱赶了凶恶的龙蜥,它是所有人的“希望”。 同时,光也带来了对光明的信仰,孕育了“太阳之子”,制造了剥削平民的贵族,此时的它,成为了所有人的“阴影”。 凯文望向高塔,一个想法不可抑止的出现在脑海: 如果没有大日御舆,是不是就没有贵族出现了? 思维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占据,纷乱的想法在脑海中膨胀;他死死盯着大日御舆,手捏住圆片,缓缓用劲。 眼下闪过一片蓝光,凯文一低头,就看到圆片上的徽记,突然闪烁起阵阵荧蓝色的光芒。 凯文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那柔和的蓝光就骤然化为如血的红,原本明亮的木纹桌面不再清晰,周围彻底暗了下来。 凯文呆愣地抬起头,他看到的不再是高塔与它带来的光明,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第十四章 奥罗巴斯到达别院时,凯文在清理桌面,看起来一切正常。 他还有某种侥幸,认为既然一切都已经恢复正常了,那就应该没什么事,自己也不会被人找到了;就算找到,他也没有证据。 他宽慰着自己,看似风轻云淡,但其实这张桌子,已经被他擦了不下几十次了。 奇特的预感在脑中盘旋,看来他找对地方了。 “凯文狄格尔。” 大蛇的声音撩拨了他紧绷的神经,他“啊”的一声大喊,伴随着“嘣”的一声,脚绊在椅子的横梁,最终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神……神明大人……”他呆愣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人”,匆忙跪下,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紧张:“请……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奥罗巴斯没有着急询问,而是先观察起四周。 整间房屋虽然华丽典雅,但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除了一些生活用品,都集上一层厚厚的灰。 屋子正中央的大床躺着意识昏迷的沃伦狄格尔,床头柜上是人手写的各种注意事项,能看出他被照顾的很好,没有褥疮,也没有肌肉萎缩。 再看凯文,身上穿着最便宜的布衣,不同程度的青紫掩藏在单薄的衣物下,但本身却打理的很干净,不想是那种放弃生活的那种人。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蛇没有释放威压,但其强大的气场和居高临下的模样,却让凯文不由得颤抖起来。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凯文狠狠地叩在地上,声带也随着身体颤抖着:“我……我一直待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做……” 显而易见的谎言。 大蛇没有着急拆穿他,而是蹲下身来,将凯文轻轻地扶起。 即使蹲下,奥罗巴斯也比单薄瘦小的凯文高出半个头;刚才那一下太过用力,额头已经渗出了鲜血。 那一下的余韵还没褪去,凯文大脑嗡嗡的,还没有反应过来,温柔的触感从耳边拂过,眼前的重影重整为一,额头也不再疼痛。 此时他看见与自己几乎平视的神明,吓的想再次跪倒,却被某种柔和的力量托起了身体。 “我不是要责备什么。”看着眼前不敢抬头的孩子,安抚似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知道你是无意的,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需要去补救。 “大日御舆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为了修好它,我需要知道更多的细节。”洁白的兜帽遮住双眼,没有那份摄人的血色,大蛇整个人如同在大地行走的游医,治疗着世间的痛苦与哀怨。 “你可以帮帮我吗?”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如此柔和的话语,除了爷爷,从未有人温柔的对待过他。 紧绷的弦在这一刻彻底断裂,情绪如洪水般打湿眼眶,凯文抹着眼泪说道:“我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那一时鬼迷心窍……想了不该想的事……”颤抖的声带发出哭腔:“结果那个圆片突然就亮起来……然后整个天就黑下来了……” 在奥罗巴斯的安抚下,凯文总算是稳住了情绪,将他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他。 了解了大致情况,那份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那张圆片,可以交给我吗?” “好……好的。”凯文跑到柜子前,把柜门打开,但没有在里面翻找,而是从铰链旁边的一个隐蔽的缝隙中,抽出一个小布包。 凯文身体僵硬,整张脸崩的很紧,小心翼翼地拿起布包,将它郑重地递给奥罗巴斯。 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小红蛇就变得异常兴奋;它一直盯着柜子,想直接窜过去,但被奥罗巴斯捏住了命运的蛇头,无法移动半分。 小蛇在指尖舞动着,想挣脱对方的“无情铁手”,但无论它做什么,这只手纹丝不动,固若金汤。 就在小蛇放弃挣扎的时候,手不仅放开了,连那个十分吸引它的小圆片也被送到了它的面前。 “叽!”它发出了与它外表完全不同的叫声,咻的一下蹿到圆片上,开心到疯狂扭动。 “好神奇。”凯文看到飞出的小蛇,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白夜国陷入地下多年,现在的白夜国人除了魔物和鳐鱼,没有见过任何一个除人以外能动的生物。 奥罗巴斯没有制止他,在小蛇堪称狂乱的催促下,打开了布包。 一个很薄的金色圆片,光滑的表面上阴刻着磨砂的白夜国国徽,反面是同样阴刻的狄格尔家徽,看起来十分平常,就像一个普通的装饰。 “你当时意外关闭大日御舆后,你做了什么?” “啊?”凯文把注意力从小蛇身上拽了回来,挠了挠头道:“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然后我就像,是不是我想什么,它就会执行。 “所以我就一直想:‘打开打开打开!’没过多久,大日御舆就重新打开了。” “所以……大日御舆是你打开的?” “应该……是吧?”凯文再次挠了挠头:“我当时就想,反正已经开了,应该不会再找到我,就……” 奥罗巴斯摸了摸他的头,表示对他的信任,顺便随手把一脸懵逼的小蛇扔给凯文:“想看就看吧,它不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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