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证低垂眉眼,道了声“惭愧”。 “本座让盈盈查了她们的伤,致命的在胸口两针,以针驾驭剑气,正面击破,屋内却没有什么打斗痕迹,应是与两位师太相熟之人,两人全无防备,定逸被偷袭得手,当场殒命,定闲的伤偏了几分,与对方过了几招,才伤重不支而死。”东方不败神色颇有些厌倦,“能当面动手不被防备,显然是你们名门正道里相熟的自己人动手,何必又推到我日月神教的头上来。” 左冷禅铁青着脸道:“魔教妖人,不足为信!” 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左掌门何必如此着急,你的野心天下皆知,且功夫都在掌上,两位师太不会对你没有半点防备,你也没有那个以针驾驭剑气的本事,谁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呵呵,在下做不到,那阁下一定能做到了。”左冷禅暗讽道。 “本座当然能做到,只不过这也不是本座动的手。”东方不败忽的一笑,他笑容傲慢轻蔑,难掩疏狂,“我东方不败,天下第一,杀两个人还要偷偷摸摸,出手暗算吗?” 一时间全场寂静无声。 虽然正道中人都斥日月教为魔教,称他们的教主为魔教教主,但从他们赞同“东方不败”这个名字就看得出,对这个魔教教主的武功,他们是不得不服气的。 天下除了他,还有谁能这般傲然地说出自己“天下第一”? 任盈盈望着东方不败的背影,抿着嘴角压下笑意,眼睛却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这些江湖人说到底是为了将营救她的教众一网打尽而来,也不知道令狐冲带着他们从哪个密道下山去了,没有了后顾之忧,这些人哪里是教主的对手。 左冷禅身边的费彬突然打破了平静,大喊道:“好一个天下第一!在下倒是想讨教一二!” 向问天冷笑了一声:“向我们教主讨教,只怕你并没有这个面子,也没这个资格,换成左掌门来,还差不多。” “左掌门二十年前曾败在教主手下,据说你回去之后苦练武功,想要一雪前耻,如今我家教主难得下了黑木崖,你何不自己上前来试一试呢?”向问天生得一张刻薄嘴,在面对他瞧不起的人时还要再阴阳怪气几分,这般嚣狂的人物之所以能在江湖上混到今天,全靠武功卓绝。 还没等左冷禅顶着冻出冰碴子的脸接过话题,费彬就已经抽剑攻向这位光明左使。 “来得好!”向问天混然不惧,大笑着接下了费彬的长剑,两人动起手来。 东方不败却没有在意这场比斗,仿佛早就已经料定了向问天不会吃亏,只看着方证:“本座下山前,本是想要找你好好聊聊的。”
第4章 初始 4 “本座不在乎你们名门正派之间如何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反正与本座无关。但也不是本座就怕了你们,老和尚既然敢扣下盈盈,想必并不惧于日月神教了,这让本座万分好奇,你是有了什么底气。” 红衣男子说话慢条斯理,语调抑扬顿挫,十分优雅悦耳,可说的内容就刺耳了:“可本座见了你,也就是徒长年岁,功力深了,境界没什么长进,怎么?你想以内力硬撼本座不成?” “惭愧,达摩祖师所传绝学精深玄妙,佛门广大,老衲不过中人之姿,能够窥见门墙已是侥幸,更无心与东方教主争个胜负。”方证摇了摇头,“老衲只是见任姑娘愿意为了救人亲上少林,颇有佛缘罢了,没想到东方教主多年不问世事,竟也为此下山。” 东方不败沉默了片刻,他倒没有继续挤兑方证,而是叹了口气:“罢了,你大和尚虽然心思有些多,但好歹也是善意,最终盈盈在你这儿也没吃什么亏,她亲上少林,以你正道的观念迂腐,少林总要给个说法,这点是你们囿于门第,不得自由。” 令狐冲在暗处松了口气,他十分敬重方证大师,绝不愿见他与东方不败交起手来,两家能够罢斗再好不过。 “既然如此,方证你若能接下本座三招,这件事咱们就翻过去。” 此言一出,任盈盈往后退出有十步的距离,就在她退开的下一刻,浩荡凌厉的剑气便充盈四溢,东方不败并未取出兵器,而是随手捻着几片树叶凝神看向方证。 与费彬交手取胜而回的向问天抱着手臂笑道:“看来咱们教主要动真格的了。” 这江湖上,也只有风清扬和方证配让他全力出手了。 —————— 要说对如今东方不败的境界最了解的人,除了在场中正面他的方证大师,便是同样精通剑术的令狐冲了,而且他身处高处,对全局一览无余。 令狐冲学了风清扬的独孤九剑,独孤九剑的要诀在于无招胜有招,且剑法讲究有进无退,以攻代守,直指剑法最高妙的境界,但要如何使用还要看个人的性情和天赋,所以风清扬才会将这门剑法传授给令狐冲,若是别人学了去,也不见得能够有他这样的挥洒自如。 可见他在剑法上是极有天赋的。 所以也只有他能看得出东方不败用的实际上也是一种剑法,只是他的剑已经脱出了形态而取纯粹的剑意,令狐冲学独孤九剑取前人一缕剑意驾驭长剑,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离了剑就局促起来,而东方不败则从剑器中一步步精进,最终不拘于型,当得天下第一的赞誉。 方证大师也是一代宗师人物,禅心固守,身若金刚,面对这浩然无匹的剑意始终岿然不动,见此,自出面以来一直神色淡淡的东方不败竟笑了起来:“《易筋经》,不错。” 一声“不错”语音未落,剑气已澎湃而起,草木萧萧,风声转冷,不知从何处传来悠悠剑鸣声。 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出手了,可真当他出手时,却无人看清他的动作,只觉一团红色的人影倏忽而至,一点青芒直破天罡! 方证大师虽守住了第一招,却已无力再固守第二招,只能运掌反击,他双掌化为四掌,四掌化为八掌,正是少林绝学《千手如来掌》,其掌法精妙为令狐冲平生仅见。 却见东方不败猛然变招,他变指为掌,施展出一套闻所未闻的掌法,下手处摧坚撼石,以他深不可测的内力催动,若非对手是方证,只怕挨上一点都要皮开肉绽、骨头开裂。 正是顾绛学自《九阴真经》的“摧坚神爪”,只是如今的江湖,连九阴白骨爪都已销声匿迹,更不要说黄裳从中改出的道家“摧坚神爪”了。 转瞬间,两人过了两招,东方不败诚然守信,三招过后便退回原地,没有继续咄咄逼人,方证方丈虽未受伤,但被撕裂开的两袖,可见交手中占了下风。 身材矮小的老和尚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三招已过,当消弭此方干戈。” 东方不败三招之下,少林方丈都无力还手,他展露这等武学修为,可谓震惊天下,此刻却神色索然:“本座说的,自然算数,至于嵩山派抓了盈盈的账,不会在这里计较,让你这个大和尚难做。” 他负手站着,衣衫头发未有半点凌乱,神情淡淡,周身却有种说不出的寂寞:“盈盈,把那躲在庙里梁上的小子带下来,咱们走。” 令狐冲被道破了行踪,当然不会真等着“婆婆”来接他下去,自己就跳下了横梁,拱手道:“小子令狐冲,见过各位前辈。” 他向方证大师解释了自己躲在匾后的缘由,盈盈得知他是为了自己折返,心中感动不已,虽矜持着没有走上前,可一双美目时不时看向他,见他望过来,便微微笑了笑。 倒是向问天之前因为被围攻而结识了令狐冲,两人一路并行,性情相投,结为兄弟,此刻他直接走过去拍了拍令狐冲的肩膀:“令狐兄弟,你特地来救圣姑,是个不忘恩情的好汉子,来,见过咱们日月神教的教主!” 令狐冲犹豫了一下,他有些顾忌岳不群等人的立场,但是想到自己已经被逐出华山,还与向问天结为兄弟,在那些人的眼里,自己已经与魔教掰扯不开了,又何必再拘泥呢,便坦然上前行礼道:“在下令狐冲,见过东方教主。” 东方不败静静打量了他片刻,蓦地笑起来:“好,这江湖上还有你这样的后生,不错。难怪风清扬愿意把独孤九剑传给你,以他剑宗的出身与气宗有深仇大恨,他的师兄弟多半死在气宗手中,如今应是看你性情资质合胃口,才愿意教你。” “风清扬此人骄傲肆意,年轻时冠绝江湖,利剑无双,却被门派内斗所折,多年来隐居山中,想必剑法更为精进。” “能被他看重,足以见你的资质为人,如此也不枉盈盈为你这一遭。” 令狐冲沉默了片刻,叹气道:“风太师叔看淡了江湖纷扰,人世名利,小子侥幸得他老人家指点。只是如今在下已经被逐出了华山派,不过江湖一浪子,承蒙圣姑恩情,不可不回报。” “浪迹江湖也没什么不好,”东方不败大概是看在风清扬和任盈盈的面子上,言语间倒也平和,“江湖中人习武,除却真正痴迷武学一道的,多半还是好勇斗狠,分了门派就分了立场,有了势力就有了争斗,华山派容不下风清扬,如今也容不下你,可华山能供风清扬隐居数十年,这江湖也能供你游走,走出华山去看看天下,没什么不好。” “人走出去了,才能看见天地,心中有了天地,才会跳出樊笼。”天下第一人的目光扫过场中所有人,“这里的人,包括方证大和尚,都是跳不出去的,离开华山对你而言是福还是祸,尚未可知。” 令狐冲一时怔怔,他心中也明白江湖门派之间的纷争,也渴望自由和解放天性,他的华山剑法一直学得平平,独孤九剑却学得飞快,正是在于“无招”的无所拘束正合他性情,如今东方不败要他去看看华山之外的天地,跳出名利和门派的樊笼,倒是激起他一腔豪情来。 他虽性命不久,但余生也可肆意逍遥。 “多谢东方教主指点。” “好了,既然话已经说完了,人也见到了,走吧。” —————— 下了嵩山之后,顾绛带着令狐冲和任盈盈小两口走了一路,他亲自出手给令狐冲化解体内的真气,《九阴真经》锻骨篇疗养真气乃是一绝,任盈盈虽然聪明,但是习武的资质一般,兴趣也不大,她更喜欢音乐,精通各种乐器,令狐冲一路上听她弹琴吹箫,饮酒赏景,心情果然舒朗许多。 东方不败指点了他些许武功精要,把《九阴真经》传授了他们一部分,然后就撒手不管,自己回黑木崖去了,既没有劝令狐冲投入日月神教,也没有说什么正邪不两立,让任盈盈跟他回去。 他大概是最不屑于江湖中正邪之分的人,正道门派口中的邪魔行为,离经叛道,在他眼中都是情有可原的,只要两人有情,嫂子离开哥哥转而嫁给弟弟,也无不可,只要有义,名门弟子和街头乞儿也可以是知己,黑黑白白,是是非非,都不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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