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他无法自主行动……会赢的。
第80章 “禅院甚尔,带着十影法回归家族。”年老的咒术师居高临下的说道。 伏黑甚尔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一边将扛着的胀相换了个肩膀,一边掏了掏耳朵:“真麻烦啊……这种事情,你去找小鬼自己谈吧,反正我已经将他卖出去了。对了,我可不是‘禅院’,现在是‘伏黑’啊。” 没等气到发抖的老人家说些什么,伏黑甚尔看了看不停震动的手机:“糟糕啊,老板已经在催了……你就自己玩去吧,我要先走了。” “站住!禅院甚尔,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人家色厉内荏道。 随着怒声一起的,是暗中瞬发的术式。 黑发男性漫不经心的抬起手,直接拿胀相当人肉盾牌挡下了一击。 他扯了扯嘴角,难以消除的伤疤被带动。眼中闪烁着憎恶冷光的天与暴君一字一顿道:“再说最后一次,我是伏黑、伏黑甚尔。” “再来,就杀了你。好运的家伙啊……”说完,黑发男性敷衍的拍了拍胀相身上的灰尘,转身走人。 这一次,伏黑甚尔的离开没有被阻拦。 不是那个带头的族老不想阻拦,而是他带来的术士……没有一个敢对着伏黑甚尔出手。 在很多年前,伏黑甚尔与禅院家决裂的那一场争斗中,年轻的禅院术士已经被这个零咒力的废物教训的服服帖帖了。 这份年少时绝望的心理阴影直至此刻再次直面,仍然如此清晰。 伏黑甚尔口中的好运不过是那个族老碰巧没有经历天与暴君离家出走的那一次围殴罢了。 关于伏黑甚尔一个人包围整个禅院家这件事…… 言归正传,禅院家这一步棋虽然没怎么见效,但是还是短暂的阻住了伏黑甚尔赶去高专的路。 在这个间隙,两面宿傩也终于挖到了像是老鼠一样在自己领域中钻来钻去的羂索。 “真是许久不见啊,两面宿傩大人。”羂索假惺惺的笑着挥了挥手。 两面宿傩就没什么好说的,抬手一发斩击就掀了这家伙的天灵盖。 羂索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天灵盖,也不重新戴上,只是捧在身前。 他再开口就不是用下面这张嘴了,而是大脑上伸出了一张相当猎奇的嘴巴。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大人?”千年诅咒师的语气谦卑而恭敬,完全不见筹谋一切的张狂。 两面宿傩哼笑一声,嘲讽的念出此人的名姓:“真是丑陋啊,羂索……你倒是胆子不小,居然敢借着家入硝和那个小鬼来欺骗我。你真的以为没人能杀死你吗?” “当然,您当然有那个能力可以杀死我。毕竟您可是无上的、无所不能的诅咒之王。”羂索微笑着道。 他不紧不慢的抬起头,谦卑的笑容因此变得微妙而古怪:“但是,千年前的诅咒之王,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话音刚落,破空而来的尖啸插入了羂索和两面宿傩对峙的中间。 被幽绿色的火焰紧紧包裹的未知个体,成了三权分立的第三角。 羂索抬起右手,尾指上无形的牵系着被火焰烧焦的猩红丝线。他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古怪笑容:“我和你们两个,可都有交易的束缚没有了结啊。硝君、宿傩。” “虽然你大概是无法听见了,但是我还是告诉你比较好。”羂索直视着火焰背后那道熏染着棕黑的双眼。 “所谓的诅咒之王,不仅仅是世人赋予两面宿傩的称号。”羂索不紧不慢的组织着措辞。 片刻的思索后,他嘲弄道:“那是理所当然的,肩负着天之平衡的,最终一环。” 这话一出,两面宿傩当即冷笑了起来:“原来如此……” 羂索没有停顿,继续道:“而很幸运的是……硝君你有这个资质哦,取代两面宿傩。” “在这里,吞噬掉先代,你会是新一任诅咒之王。” 羂索说完。两面宿傩蓦然大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果然……你是在打这个主意啊,羂索。” “好啊,我就在这里,诅咒之王的位置就自己来取吧!我会和家入硝分出胜负,不过在此之前……” 眼眸猩红如鬼神的诅咒狰狞道:“自以为是耍阴谋诡计的恶心缝合线就先去死吧!” 在他抬掌的瞬间。 赤红色的火焰和幽绿色的火焰碰撞,又凝结汇聚成了全新的箭矢,带着凶残的暴戾,狠狠向着没了天灵盖的脑袋激射。 比起和对方厮杀,诅咒之王预备役和诅咒之王现在时,两个人显然都更加讨厌羂索这家伙。 狠出恶气的一击之后,幽绿色的火焰终于从中分开,露出了人形的躯体。 极长的深棕色发丝像是有生命般游弋在半空,披散包裹了大半身躯。裸露的苍白肌肤上爬满了漆黑的未知咒文。四相的面具轮转,最终其中一枚刻印着“喜”的赤红色假面严丝合缝的扣在了家入硝的脸上。 青年缓缓睁开眼,被墨染浸透的眼白从面具的孔洞中探出,透着邪性,不复过往的冷淡懒怠。 家入硝扶着后颈,有些不自在的碰了碰脸上的面具,接着动了动发出脆响的关节。 大概适应了一下新状态后,新生诅咒冷笑着看向羂索:“诅咒之王?不管是诅咒还是人,我最想做的就是干掉你这个阴沟老鼠啊。” 被家入硝和两面宿傩联合一击正中的羂索虽然脑袋还是健在,但是人类的躯体却还是被灼烧的灰飞烟灭。 毕竟对于羂索这家伙来说,人类的躯壳就像是衣服一样,想穿就能穿,伤不到根本。 家入硝和两面宿傩都很嫌弃的看着掉到地上的脑花。 羂索却并不太慌张,他从容的看着两人:“你们的确能够对我造成伤害,却无法短时间杀死我。与之相反,不管是硝君还是宿傩,都无法等待太久了。所以……真的要将时间耗费在我这个无关紧要之人身上吗?” 羂索的意思很明白。 家入硝维持眼下的状态越久,诅咒的状态就越不可逆。而两面宿傩则是拖得越久,灵魂和家入硝的摩擦就越多。 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两面宿傩可就真的没法赶走家入硝这个新晋诅咒了。 就在家入硝和两面宿傩拿羂索的脑壳当皮球泄愤踢了玩,顺便思考到底该怎么做时,新人来了。 夏油杰带着现实世界的问候,堂堂登场! “阿硝!”找人找半天的幼驯染又迟疑又激动的看着家入硝全新形态。 不做人之后也不用走路了的新晋诅咒一脚将羂索踢给了两面宿傩,自己则飘向了夏油杰:“杰?你这是……” 夏油杰冷冷的看了一眼正在炭烤脑花的两面宿傩,转头回答家入硝:“我来带你离开。” 两面宿傩嗤笑一声:“真是不怕死的家伙。” 家入硝皱眉:“你是什么意思?” 毕竟是一起踢过羂索的交情,两人现在又勉强说得上同类,心情算是不错的两面宿傩也就勉为其难的回答了:“你能这么快从咒胎里破出,还多亏了这家伙。” 事实上,本来家入硝要是硬啃两面宿傩的灵魂边角料,想要破除咒胎还得费一番功夫。但是有了夏油杰这个人的加入就不一样了。 这个忍耐力和奉献精神都强到离谱的特级咒术师,别说阻拦了……要不是他自己无法感知灵魂的存在,可能都想直接扯着自己的三魂七魄送上门给家入硝吃。 让人吃完他还得说一句,果咩纳塞,没有让家入大人尽兴。 咳咳,当然这确实是有些夸张了…… 不管怎么样,总之,由于夏油妈妈满满的怕孩子饿着了的深情,家入硝顺利提前破壳了。 家入硝默默看向目移吹口哨中的黑发幼驯染。 他欲言又止:“杰,你……唉,算了,回去再说你这干的破事。” 吃都吃了,现在也不能吐出来,家入硝只能暂且放自己这个自我折磨技能点满的幼驯染,转而研究起了脱困的事情。 “所以你要走那小子的路吗?这倒是挺有趣的。”两面宿傩恶劣的咧了咧嘴。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家入硝也能猜到这个看乐子的诅咒之王是什么意思。 硬要按着夏油杰的路线走,恐怕最后家入硝会演变为亲手杀死这个一直希望保护的幼驯染。 两面宿傩就是这么个爱看手足相残戏码的人。 家入硝啧了一声。他是脱离人籍了没错,但是也没到六亲不认的地步啊。 “我会自己想到办法。”家入硝狠狠踹了一脚两面宿傩怀里的脑壳,声音低沉。 赤红色的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换到了漆黑的一面,上面刻印的文字是……“慈”。 两面宿傩若有所思的看了家入硝一眼,无所谓的笑笑:“你最好是。” 他好像突然间就安分下来了,懒洋洋的支在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家入硝和夏油杰商谈。 家入硝直觉这家伙不对,但是毕竟顾不上管他,只好无视了。 “其实想出去很简单哦。”羂索慢悠悠道。 只有一个脑子的诅咒师说道:“夏油杰和两面宿傩,杀死其中一个。这对于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抉择吧。” 按道理来说,羂索搭建起的束缚已经崩塌,家入硝也该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去了。 但是此刻,由于四个人相互扯后腿达成的微妙平衡,他们一个都出不去。 所以出去的方法就变成了大逃杀,弄死一个,全员得救。 羂索因为太难杀,有幸摆脱投票的行列。同样的,他也因为不能杀,有幸失去了投票权。 所以,这颗脑花居然一时间从局中人变成了冷眼旁观。 在两面宿傩和夏油杰坚定互投的情况下,家入硝的一票现在至关重要。 不过,在夏油杰的认知中,这完全不应该称作是选择,毕竟他的幼驯染怎么会…… “都杀了。”漆黑假面下,棕发青年微笑着说道。 他重复了一遍,很理所当然:“用不着选,都杀了呗。” 夏油杰和两面宿傩同时抬头看向异样的家入硝。 不过,夏油杰是困惑和惊愕。两面宿傩则是了然的兴奋。 “真是……不得了的发言啊,来试试看啊,小子。”诅咒之王低笑道。 “不、等一下,阿硝,你怎么会?”夏油杰干巴巴的问道。 家入硝动了动眼睛,非人类的黑色眼白对准幼驯染:“杰,你太弱了。” 夏油杰透过面具的孔洞,看向背后的棕发青年:“你……一直这么想吗?” 家入硝的唇角保持着微微上扬的弧度,神色比起过往的冷淡倦怠甚至要柔和很多。 但是这样一个家伙,却偏偏说出了让人无法理解的杀人狂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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