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斯汀给约翰打电话让他在半个小时之内把马克弄到大厅去偶遇爱德华多。 约翰拒绝了。 “为什么!” “扎克伯格先生在睡觉。” “大白天的他睡什么觉!”达斯汀怒了,“你把他叫起来。” “这个恐怕不行。”约翰道,“我叫醒他的理由是什么?” 达斯汀没话说了,总不能告诉他爱德华多在楼下,马克肯定死都不会去见,说不定今天就买机票回来掐死自己了。不过说真的,马克你他妈几天不睡觉都没一点问题,怎么一去弗吉尼亚就该死的非要睡觉! 等马克睡醒,爱德华多早已入住,约翰派了一个安保人员去查看,爱德华多入住后一直没有出房间,估计在倒时差。 达斯汀 莫斯科维茨伟大计划的第一天,就这么被马克和爱德华多不同步的睡眠给搅黄了。 第二天上午,马克一直坐在阳台上读书,爱德华多临近中午出了门应该是和朋友们吃饭,达斯汀让约翰派人跟着看他们去哪里吃饭,然后把马克弄过去。 跟踪人员汇报,爱德华多进了一家海边的法国餐厅,达斯汀立刻让约翰按计划把马克弄去。 约翰询问马克午饭怎么安排,马克说让酒店送进来就行了。约翰面露为难。 “怎么了?”马克放下书。 约翰回答道:“临走前,莫斯科维茨先生特意交代让你多出去走走。” 马克的手指轻敲着书的硬皮,“他到底想干嘛?” 约翰摇头,“我告诉他现在是旅游旺季,外面并不安全,但他执意让你出去走走,还推荐了一个餐厅,让你去尝尝。” “餐厅?”马克的手指停了,这个餐厅一定是达斯汀计划的一部分,他要不去,达斯汀的诡计是得逞不了,但他也不知道达斯汀想干什么,还是得去看看,看看他那低劣而愚蠢的算计到底是什么。 “他既然这么说了”马克站起身,“我们就去看看吧。” 约翰心里再次为扎克伯格先生默哀三十秒。 离开门罗帕克之前,关于怎么让宅男马克从房间里走出来,达斯汀有一系列执行方案。其中就有故意告诉他,有个地方达斯汀想让他去。约翰对这个方案有异议,在他的认知里,马克并不是一个好奇心重,容易被操控的人,他有点叛逆,你越让他干什么他越不会干什么。但达斯汀对这个计划胸有成竹,他笑着拍着约翰的肩膀说:“约翰啊,你还是跟马克时间短,马克有两大特点:第一,他特别特别讨厌输,如果他认为这是一个针对他的局,他一定想赢。” “他不执行你的计划不就赢了吗?”杰克反问约翰也有的疑问。 达斯汀微笑,“他不会不执行的,因为他还有第二个特点,你们知道吗,马克是那种读书看电影一定要看到结局的人,再烂的书或者电影只要开始看,他都会看完。” “控制欲。”普特南了然了。 达斯汀打了个响指,“Bingo!” 显然马克的控制欲一点也没传染给达斯汀,计划出现极其诡异的一幕。马克到达目标餐厅准备进去吃饭时,被餐厅告知人员已满,先生如果愿意等可以等,但我们不推荐您等,因为需要等待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约翰傻了,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而在遥远的西海岸,三人组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怎么会没有位置?你没有提前订吗?”达斯汀掐着杰克的脖子不停地晃。 “我……咳……我怎么提前订?我们又不知道他们会去这家餐厅吃饭!” “好了,别埋怨了!”普特南查了一下订餐记录,动手分开两人,“这家餐厅今天中午的位置昨天就订完了。” “为什么珍妮弗的信息里没有这家餐厅?”达斯汀将所有的表格都铺展开。 “这只能证明一点”普特南回答道,“餐位并不是珍妮弗订的。不行!我得黑了爱德华多的手机。” 餐厅乌龙事件让马克愈发迷惑了,如果这是一个局,达斯汀不会不订餐位,让他白跑一趟,难道他真的没什么计划?他真的只是觉得这家餐厅好推荐他来尝尝?他到底在搞什么? 马克去其他地方解决了一下午饭就回酒店了。爱德华多他们吃得很慢,足足吃了三个小时才从餐厅出来,随后他们又去了一家咖啡馆。 这家店肯定不用订座位,约翰用同样的方法让马克去咖啡馆,这次马克毫不犹豫,他一定要看看达斯汀要干嘛。 爱德华多和朋友没有在咖啡馆待太久,很快就离开了,他们前脚走马克后脚到,只差了五分钟。达斯汀气得恨不得啃桌子。 马克将观察力调至最大,将这个咖啡馆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除了咖啡确实挺好喝。 马克很烦躁,这明明是个局,以达斯汀的智商,肯定还是个不怎么样的局,但马克就是看不出来,搞得好像他比达斯汀还要笨。 爱德华多的晚饭在另外一家餐厅,这次达斯汀他们学聪明了先看了订位,果然满了,马克去了也进不去,但它旁边的一家店有位置,抱着侥幸的想法,达斯汀让马克去了旁边的那一家。 那是家做墨西哥菜的餐厅,所有的菜品都一个字——辣!马克可以吃点辣,但绝不是墨西哥辣这种级别。一顿饭吃下来,马克喝了五大杯水,双眼通红,嗓子发痛,全身都被汗浸透了。 “达斯汀 莫斯科维茨,如果……咳咳……你想整……我”马克打电话大骂达斯汀,“我……我……咳咳咳” 马克语速快,一说起来嗓子更痛了,一不小心唾液又呛住了自己,辣味翻上来,刺的他眼泪都下来了,他又气又急,更想说了,但嗓子不给力,胃也罢了工,马克冲进洗手间,把晚饭全吐了,好嘛,再体味一遍辣到灵魂都战栗的感觉。 听到马克呕吐的声音,达斯汀有点怕了,“马克!马克!你还好吗?我真不知道这家店这么辣,你要坚持住啊!” 马克吐完,漱口后,拿起手机,冷酷地说,“你放心!弄死你之前,我不会死的!” 爱德华多和朋友们吃完一顿美味又愉快的晚餐后去酒吧玩了,达斯汀原本打算让马克也去,但想到马克的胃被早几年不规律的生活弄坏了,医生禁止他吃刺激性的食物,这次呕吐让达斯汀很担心,他让约翰带马克去看医生。达斯汀很后悔让马克去这家餐厅,但这家餐厅真的离爱德华多的餐厅非常近,他们偶遇几率极大。 马克看完医生早早回了酒店,爱德华多临近午夜才回酒店,那时马克已经吃完药,睡着了。 第三天是最后一天了,达斯汀、普特南和杰克商量了一夜,决定改变作战计划,不能让马克去找爱德华多,这样太被动。爱德华多的行程是不可控的,马克追着他跑,太容易错过了。他们要转过来,让爱德华多去找马克。 第三天一早达斯汀给马克打电话再三向他道歉,并保证今天的安排一定让他舒适,弗吉尼亚海滩有一家很棒的书店,有很多希腊方面的书,马克可以去看看。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达斯汀再沉得住气,也不得不出手了,马克严阵以待。 爱德华多今天的时间很自由,昨天是飓风小组成立十周年的纪念日,他们一起吃了饭喝了酒聊了很多愉快的往事。爱德华多的飞机在今天下午五点,他的时间很充裕,他想逛逛弗吉尼亚海滩。这里是美国排名第四容易遭受飓风破坏的城市,第一当然是迈阿密。爱德华多对飓风着迷是搬到迈阿密后不久,那是1992年,安德鲁飓风肆虐了佛罗里达州南部,爱德华多完全被它的气势和力量震住了,它是那么冷酷又是那么美丽。它无视着世间的一切,席卷着世上的一切,它外表那么强悍而它的中心,它的风眼,又是那么安静,静的几乎没有风。爱德华多最喜欢也最擅长的便是寻找飓风的风眼。这头强大凶猛目空一切的怪物的中心,那被最强力量包裹,将空气都被搅动成墙的风眼,是那么平和温柔甚至脆弱,爱德华多想穿过风眼墙,想走进去,去探究这头怪物最深的内心。 他告诉菲利普医生他为什么喜欢飓风,菲利普听后评价说,马克很像飓风。 爱德华多愣了很久,他从没有这样想过,想他为什么第一眼看到马克就像他第一次见到飓风,沉迷的不可自拔。他忍受了马克所有令人讨厌的东西,他刻薄,他恶毒,他报复心极强,他自负的令人不适,他极度瞧不起人,但穿过这道让人痛苦的墙,马克的内心又是那么温柔,为了让爱德华多冬天不必在柯克兰大楼外等,他复制了门卡,一个高年级学长对爱德华多出言不逊,马克将对方挖苦的差点没动手打他,甚至是肖恩,即使是肖恩,马克也不喜欢他挑衅爱德华多。 但风眼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稳定,它会变,它会不停地变,离它最近的风眼墙是飓风力量最强的地方,稍不留神,没有跟上风眼,被风眼墙碰上,便是削肉刮骨之痛。马克提醒过他,他被落下了,他没有跟上,对飓风了如指掌的爱德华多被这句话激怒了,他奋力的去对冲风眼墙,妄图强行停下飓风,让它看着自己。结果,可想而知。 那个雨夜是爱德华多一生噩梦的开始,是他最后一次呆在风眼里。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回想那个大雨之夜,那条逼仄的走廊,直到前些年,他再次梦见了那晚。 马克哀求过他,在他反击他什么都没有做之前,他低垂着头,求他来加州,求他不要落下,求他不要告诉别人他说了这些。马克那一惯高昂的傲慢的头颅,那一刻是垂下的,就像他被木片击中第七颈椎时一样,马克也被什么硬压着低下了头。那是马克一生最脆弱的时刻,他为这一刻的自己羞耻,所以之后他的话才那么伤人,才否定爱德华多为Facebook所做的一切,他激怒了爱德华多,事情终于失控了,爱德华多撞上了风眼墙。 我并不总是这么蠢,爱德华多告诉菲利普,但那天我太累了,雨也太大了,肖恩又是那样肆无忌惮地挑衅挖苦我。 不,菲利普说,那晚错的不只有你,马克也有错。你错在推销Facebook,却不知道Facebook是什么,马克错在他爱你,却从来不去了解你。你对Facebook漫不经心,他对你也漫不经心,他不知道你退出了实习,不知道你要坐飞机来看他。 那次谈话最后,爱德华多失声痛哭,不止为自己,也为马克,为他们的愚蠢与漫不经心。 弗吉尼亚海滩曲折的海岸线上,无数家庭和情侣在这里接受阳光无私的馈赠,他们亲吻,他们爱抚,他们是那么幸福。爱德华多心情很好,甚至从冰淇淋车里买了一支甜筒,边走边吃。突然手机响了,爱德华多打开一看是珍妮弗的邮件,他有些奇怪,此时的新加坡应该是深夜,珍妮弗怎么会发邮件,再一看是定时发送的,大概是怕打扰他,特意设定此时发送的,珍妮弗真是太贴心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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