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用了不小的劲,沢田纲吉挣脱不开,反倒因伤口的钝痛麻了半边胳膊。 “这可并不轻松哦?” 古川的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微顿,抚掌按上自己的胸膛,“你放心,我还是好好接受了审判的,‘古川仁优’确实已经死了,□□不复存在,与他相关的东西都已消亡;如今的我,只是西比拉的代理人'禾生壤宗',也可以说是她的一部分,毕竟这具身体是由多个大脑轮流使用的。” “多个……” 沢田纲吉怔怔地复述关键字眼,脑中喧闹的碎片正激荡串联。 “没错,”古川不知从哪拿出一把「支配者」,这把便携测量单元在他手中随心所欲地变换着形态,无需检测到犯罪指数,就可以根据古川所想在第一麻\醉至第三输出模式来回切换。 “支配者只有与西比拉连接并对市民的心理状态进行可视化数值测量后,才可以开启镇压执行系统并使用。 “而西比拉……也被称为先知系统,它的本质其实是由大量'新人类'的大脑构成的超脑集成体。 “所谓的新人类,既是拥有超乎常人的判断力和洞察度的‘免罪体格者’;被判定有助于提升系统水平,得到了认可的新人类,便会由西比拉吸纳……就像我一样。 “为此,‘我们’需要一个人类形态的代言人坐上公安局长的位置进行辅助,所以'禾生壤宗'诞生了,全机械化的量产型身体,不仅耐劳损,发生故障替换起来也很方便,稳定而可靠。” 古川手中的支配者最终固定在了第二致死模式上锁死,而后他将这把支配者放在了沢田纲吉手边。 “沢田监视官,我必须向你表示感谢,多亏你,我才能得到不再受形态束缚的新生命,成为荣获永生的新人类,坦塔罗斯要是知道了应该会很嫉恨吧。” 小说家不禁发出轻笑,可惜他感激的对象早已面无血色。 沢田纲吉想起来,在坦塔罗斯遭到“刺杀”的一片混乱之中,迪诺曾也给过他一把无需观测犯罪指数,直接锁定在第一形态非致死模式的支配者;除此以外还有种种细节一一在脑海中重拾。 没有给青年崩塌重构的时间,古川仁优继续道: “虽说'我们'的生命是无限的,但‘禾生壤宗’这个身份已经在公安厅任职许久,按人类的年龄来说是时候该退休了,新老交替总归是目前这个社会恒常不变的定理,‘我们’自然选择尊重。” 沢田纲吉闻言浑身一震,心脏仿佛有一刹失重,而后被苦涩吊起;他死死地看向警察厅厅长,颤声问道: “你们……你们对迪诺做了什么?” “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沢田纲吉监视官。” 古川仁优古井无波地“预言”道: “‘他’将成为备受爱戴的新局长。 “为了把迪诺打造成极具影响力和凝聚力的明星警探,‘我们’可是费了不少功夫,不出所料大家都非常喜欢这副躯壳,将之视为精神支柱的也不在少数,‘他’会是……很好的代言人。” 禾生壤宗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诡谲的笑。 “现在机械化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迪诺要有一阵子不能行动了,这段时间暂做失踪处理还望你能谅解,总比刚开始改造时变成昏迷不醒的植物人要来得轻松,对吧?这样你就不用每天都照顾他了。” “……” 沢田纲吉一动不动,怔怔地僵立在原地,他如坠深渊,在不断下沉的漩涡中竭力理解公安局长所说的每一个字,渐渐地、渐渐地红了眼眶。 滚烫的泪砸到监视官与执行官相握的手上,白兰的指尖蓦然挖进青年的伤口,可沢田纲吉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和我——来玩场游戏吧纲吉君。” 白兰说着也站起身,微抬起沢田纲吉的下颏,狞笑着、轻柔地吻去他眼角的泪珠,玩偶般木然的青年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白兰静静地凝视着沢田纲吉,像是得到默许一点点向下吻去,带着烟熏气的棕发发梢挠过他低垂的睫毛。 啄了啄青年还残留着可可淡苦与醇甜的嘴角,白兰微微移开,像与情人缠绵述说着低哑的蜜语。 “赌注是……迪诺·加百罗涅。” 【📢作者有话说】 注:光环效应(Halo Effect)又称"晕轮效应"、"成见效应"、"光圈效应"、"日晕效应"、"以点概面效应",它是一种影响人际知觉的因素,指在人际知觉中所形成的以点概面或以偏概全的主观印象。 这是在人际相互作用过程中形成的一种夸大的社会现象,正如日、月的光辉,在云雾的作用下扩大到四周,形成一种光环作用。常表现在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最初印象决定了他的总体看法,而看不准对方的真实品质。
第73章 无面人·其十 “只要纲吉君能获得最终的胜利,我就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附带把那家伙还给你,怎么样?” 白兰的话像一把钩子将沢田纲吉钓拽上岸,恢复了对世界的感知,他启唇正要言语,便被执行官猛地撞上来,一击毙命般用力叼住,异物顷刻间侵入唇齿,将惊诧的气喘悉数吞下。 白兰发狠地一把抓住了沢田纲吉后脑勺的头发,迫使青年扬起头颅承受他的掠夺,并将重量全都施加到猎物身上,倾带至餐桌上渎弄地进犯;压榨炙热的呼吸,品尝吃痛的呻\吟,餐盘、杯子叮叮当当歪碰倾倒,敞开瓶口的葡萄酒也滚到一旁,紫红的液体咕咚咕咚地涌出,肆意流淌在桌面上染过两人紧紧相抓的手,再滴滴答答从桌角坠落。 直到微醺的酒液流干,微咸的泪水枯竭,白兰才吐息微乱地停下,淡笑着轻语重申道: “……也看看我吧,纲吉君。” 他嚅唲地缠吻、碾磨红肿的唇,却怎么也含不热青年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话。 “所以,游戏是什么。” 沢田纲吉像是容忍够了玩闹的孩子,按在白兰胸膛上将他稍许推开,仿佛没有感受到掌下失速闷热的心跳。 白发监视官大概是顿住了,但短暂得可以忽略不计,他最后咬了纲吉一口,又弥补般舔了舔那块浅浅的牙印。 “你总是……唯独对我……” 沢田纲吉没有听清白兰认命般的虚无自语,那人已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地直起身,朝旁侧摊开一只手,禾生壤宗随即递上一副黑底白纹的扑克牌。 “游戏一共有三轮,三局两胜,内容和规则都由我制定,相对的纲吉君来决定由谁先手,裁判和见证官则由小优代表的西比拉担任,应该没有意见吧?” 白兰顽劣的倾斜着公平的天平,但沢田纲吉明白自己别无选择,他沉默片刻,问道: “那你呢?你赢了之后想要什么?或者说……我输了的话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白兰似乎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眼球朝上认真思索了一会儿。 “嗯……” 他随意地笑道: “我还没想好,嘛,到了那时候总会有的吧~” 沢田纲吉被拉起来,狼藉的餐桌便成了他们的赌桌,第一把游戏是抽鬼牌。 等待禾生壤宗洗牌的过程中,白兰笑眯眯的介绍着: “这局游戏规则不变,我们都会分到一份牌,互相抽取成对后即可将牌丢弃,最后没能清空手上卡牌的即为输家。” 抽鬼牌看似简单,却同时考验着策略、心理和运气,与白兰这样善于洞察且喜欢玩弄对手的家伙较量,要想赢……似乎只有一种办法。 不消多时,禾生已把卡牌派发完毕,沢田纲吉拿到了六张,白兰五张。 将背面朝上放于前方的黑牌拿起,纲吉正要整理,却在看清牌面的图案后瞪大了眼睛,他死死攥住这金属质感的扑克牌,冷硬的边线依旧不弯不折。 对面已将卡牌扇形展开置于前方的执行官明知故问道: “怎么了纲吉君?是对拿到的牌不满意吗?” 沢田纲吉的视线从牌面移到他嬉笑的脸上,疑窦道: “……我选后手。” 他并非拿到了鬼牌,亦非发现了老千,而是惊讶于这副精心准备的扑克牌的设计。 白兰率先抽取了一张,倒过来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牌面,而后将之插\入了手中某张扑克中部的斜槽,两牌由此合二为一;他做得很慢,就像新手引导示范AI,看样子一点也不介意被直勾勾盯着这边的青年“偷师”。 将叠合的卡牌甩出,卡上繁复的花纹这才呈现出完整的画面,只见牌面上的图案是互相对称倒置的半人像,其间描绘的人物却不是任何一套JKQ牌默认的亚历山、查理曼,凯撒大帝等人,而是古川仁优仿扑克风的侧面像,虽然做了变体,但面部特征和精髓抓得很准,只要对本人比较熟悉就还是不难认出。 这张卡的两头本来都是古川曾经的模样,但经白兰叠合后,另一半变成了他抽中的那张女性人头像扑克牌,其上绘制的——是古川案中的的遇害者,花泽小姐。 双卡成功嵌合后发出咔哒轻响,边框外原先空白的四边渐渐在斜对角上浮现出小小的图案,比起方块黑桃这些,取而代之的是两枚荧亮的白色骨头。 “配对无误。” 禾生壤宗检查确认后判定道。 沢田纲吉立即理解了这副特殊扑克的成对条件,于是也伸臂探去。 白兰看着青年伸过来的手笑道: “我把鬼牌放在了右半边噢~” 沢田纲吉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没有半点犹豫直接从白兰手中抽取了一张,那利落果断的动作把执行官拉长轻慢的语调都打断了。 “你不用白费口舌,我只会相信自己的直觉。” 棕发青年将抽到的牌翻转过来,仔细辨认牌面,他拿到的是那名擅长催眠与暗示,并为公安厅提供心理咨询、治疗服务的森医生;无需多想,便将之与顶着朝仓样貌,原名为鹤见鸩的黛西卡牌相扣合,边角上显现的花纹是颗圆滚滚的包着糖衣的药片,同样成功匹配。 白兰毫不吝啬地赞美,“真不愧是纲吉君……啊,对了,每张卡都只有一次配对机会,如果配错就会报废之后再也不能移除,要小心噢?” 沢田纲吉有些傻眼,而后克制地朝某个马后炮怒笑道: “这种事给我一开始就说啊欺诈犯。” 胜利的条件是清空手中所有卡牌,也就是说,他绝不能在合卡上失误。 白兰没脸没皮地又回抽了一张,这次他拿走了印有高桥的卡牌,同其手中的坦塔罗斯相合后,牌面顶角绽开了一朵白花。 随着卡牌展露,过往的人与事渐渐又浮上心头,沢田纲吉不禁慢下了动作,他掩去杂念,重新拿取卡牌,翻转过来后却整个人都僵住了。 白兰似乎很满意于青年的反应,他用剩下的扑克遮住了下半张脸,但还是可以从其弯扬的眉眼看出正在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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