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正在给玫瑰修剪尖刺的老奶奶出声道: “年轻人,你正为不知如何传达自己的心意而苦恼吗?” 这么说确实也没错,于是青年予以了肯定的回答;很显然他对商人的推销话术还不够敏感。 见状,老人笑着给了他一捧花束,穗状的花蕊绽开红的、紫的、白的绚烂颜色。 “把这个交给对方,他一定就会明白了。” 沢田纲吉不明觉厉的愣愣点头,把这些花送给白兰,他就会同意当执行官了? “奶奶你放心,高桥小姐的节目一定会按时播出的。” 青年监视官感激的买下花束,为了增加成功率,路上他还又买了一堆卖相不错的棉花糖。 等跑到隔离区房门口了,沢田纲吉才忽然有点紧张,他煞有介事的正了正领带,理了理发型,本着谈正事前要给对方留个好印象的原则,等差不多都弄好了这才敲开壁面。 等面前变得透亮,他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的把花和糖都塞了进去。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样一来白兰应该也会考虑考虑他的提议吧?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沢田纲吉计划着等白兰收下礼物他再开口,然而青年却忘了,此刻壁面后的人,未必是他熟悉的“那一个”。 白发囚犯皱眉合上书页,清冷的视线落及青年忐忑紧张的面容、还有那明显精心整理过一番的外貌,以及他中指上代表已经心有所属的订婚指环,最后将审视的目光移到了被放进来的花束上。 那是一捧五颜六色的姬金鱼草,话语是——请察觉我的爱意。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看
第29章 花吐症·其七 白发囚犯微微挑眉,将书放在沙发的扶手上,他双手十指交扣,好整以暇的看向“玻璃”外神情忐忑的青年。 请察觉我的爱意? 白兰并不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讯息,但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 他不排斥主动送上门来可供消磨时间的玩具,而且......他很好奇,能打乱“自己”步调的这个监视官,到底和其他生物有什么不同。 囚犯看着沢田纲吉手上的订婚戒指,转瞬便挂上了一个精致的笑容,尽管他慵懒的肢体语言看起来并不怎么对这份心意上心。 很显然,监视官这种脚踏两只船的行为让白兰感到有些无趣。 对白兰来说,情感是相当愚蠢的存在,自诩高等的人类,却还是会被不切实际的七情六欲所左右。 所谓感情、情绪,不过是通过各种感觉器官和感觉通路,将外界环境变化或刺激的信息迅速传入下丘脑、海马、颞叶皮层等各级中枢,同时沿传入侧支兴奋脑干网状结构,造成大脑广泛性的唤醒状态,以便更准确感受外部环境的一种神经机制。 简单来说,是大脑皮层上动力定型的维持和破坏,毫无意义。 想要寻求这种精神层面满足的人只是在自我感动、浪费时间、降低效率。 但感情同时也是最好利用不过的东西,就这一点而言,白兰并不否认它的价值。 它影响着个体的思维、习惯,乃至一言一行,只要善于把控,就可以让人类像被驯服的家畜一样言听计从。 在一次次暗示中,看着伪善者们在欲望与伦理中挣扎堕落,撕开纯真、高尚的假面,最后走向自我毁灭的终焉。 在白兰看来,感情不是主观意识而是一次性工具,他还是希望能来点更具有挑战性的“东西”打发时间。 可就目前来看,青年和其他“碳水化合物”相比也没什么不同。 白兰小小的打了一个瞌睡,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形象气质站在了监视官面前。 沢田纲吉局促的等了好一会,终于看见囚犯有了交流的意愿,他也没意识到白兰突然莫名变得“花俏”的精气神,只是有些紧张的开始背起腹稿,“那、那个......这些都是送给你的,希望你能喜欢。” 囚犯闻言露出了一个得体又疏离的笑容,并拿起一朵花轻轻闻了闻,“谢谢,我很喜欢。” 白兰就像无数人梦中那个符号化的完美情人,俊美的容貌、体面的举止,还有贴心的话语都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看似很好相处但总在周身竖立着一道无形的高墙,像是历经了世间百态,已不知如何再轰轰烈烈的去放纵情感,他对旁人的体贴、周到,似乎都只是出于礼貌和客套,但往往越是这样,便越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他的内心深处究竟是何种模样,想要破开男人刻板的完美躯壳,温暖他贫瘠的心灵,成为对他来说最特别的那一个。 沢田纲吉:“......” 不得不说囚犯有一点用力过猛,只差没把“演戏”两字写在脸上。 这是白兰在与猎物们周旋中最好用的一个模板形象,不过他今天很显然塑造得不怎么走心。 沢田纲吉忽然有点分不清自己现在面对的究竟是哪个白兰,如果说是喜欢逗他的那个,囚犯现在这举止未免太端着,可如果说是不好相处的那一个,这表现又太热情。 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有人塞给他吃了一颗椒盐味的棒棒糖,也不是难吃,但就是哪哪都不对味。 “呃...我......嗯——” 由于接收不到囚犯那透露着深沉孤寂意味的荷尔蒙,沢田纲吉一时有些接不上话来。 监视官于是乎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忘词了。 来之前才背的那些招聘用话术,什么“朝九晚五、绝不加班,前途广阔、薪资稳定,包三险五金、衣食住行,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之类芸芸,被白兰这么一电,全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由于这一意外状况,不知道该如何自然抛出橄榄枝的青年,显而易见的紧张了起来,他有些不敢与囚犯对视,转而低头盯住自己的鞋尖,不知所措都写在了脸上,似乎他才是要应聘的那一个。 但这看起来更像因不知如何向倾慕之人表明心意,所以难为情的错开了视线。 白兰看着青年染上薄红的脸颊,有一瞬间露出了不出所料的枯燥神情。 沢田纲吉只能跟着直觉,没怎么仔细组织语言,就脱口而出,“......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去吗?” 潜在犯一般是不能去往外界的,除非他们愿意作为执行官活动,所以在钢铁直男沢田纲吉的脑回路里,这句话的意思就等同于你愿意做我的执行官吗? 就在这一刻,青年监视官感觉自己似乎终于掌握了在职场中说话留三分的艺术。 面对这样诚挚的“约会”邀请,白兰很干脆的给予肯定的答复。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白兰绝不会给别人难堪,不拒绝但也不附和,他的笑总是带着三分情谊和七分漫不经心,像是在品尝什么味道寡淡的糕点,索然无味的同时依旧面色如常的咽下去。 “!” 沢田纲吉当即意外的瞪大了双眼,他本以为自己要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拿出三顾茅庐、滴水穿石的精神劝说好久白兰才会答应他,结果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看来婆婆给的花确实很有用。 某种意义上来说青年想的没错,这些姬金鱼草确实帮了大忙。 看着他这喜出望外的模样,白兰不禁微微恶劣的勾起了嘴角,与此同时也越感失望,看来这次应付时间的游戏同样很快就会结束—— 至少在离开更生设施前,白兰依旧是这么想的。 “……” 囚犯戴着镣铐、拿着一本方便携带的精简版《希腊神话》,站在公寓门口,看向眼前空寂萧条、布满警戒线的房屋,微微眯眼。 不得不说,此情此景和想象中那些适合增进感情的私人影院、优雅舞会、高档餐厅相去甚远。 “是要玩实景大逃杀吗?” 囚犯笑眯眯的回头如此问道。 沢田纲吉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于是眨眨眼认真解释道:“嗯?这里是案发现场呀。” 囚犯原本完美的笑容明显凝固了一瞬,他没再搭腔,双眉甚至微不可闻的轻轻皱起。 这在囚犯那张永远看不出真实情绪的笑脸上,绝对称得上前所未有的“巨大”波动。 总是深谋远虑、无所不晓、未卜先知的白兰,似乎正在思考什么堪比达芬奇密码的世界谜题。 青年打开终端,把整理好的案件内容又细细和白兰阐述了一遍,而后在囚犯渐渐敛去笑意的双眼前,扬了扬与他禁锢在一起的右手手腕,两只手铐间互相吸引的无形悬磁发出呲响,随后猝然分开,变成了一对手环。 “我把可浮动范围扩大到了五米左右,只要在这个范围内你都可以自由探察、活动;因为今天是提交的临时申请,手续开放权限低,只能以这种形式把你带出来......” 之前因为直呼名字而被“教训”了一顿的执行官说到这有些犹豫,但又觉得称呼囚犯的序列号不太礼貌,纠结了一小会,青年还是选择了前者。 “之后只要白兰先生你再向西比拉提交一份任职申请,执行任务时就不用再带着这种东西了。” 沢田纲吉已经做好了再被痛捏一次的准备,但这回,白兰只是微微侧目,银白的鬓发遮蔽了他的余光。 囚犯沉默了片刻,似乎正在迅速推导、分析现状,沢田纲吉只能从身后隐约看见他嘴边有些薄凉的笑意。 白兰穿着洁白宽松而又廉价的囚服,但仍衬得身影颀长,似乎不管身处何种境地都坦然自若,偶尔有些超乎预料的事发生,他也只是轻轻挑眉就结束了短暂的意外。 银发囚犯背对着监视官微微垂首,没人能看清他的神情。 他慢条斯理地拆开一颗棉花糖塞入嘴中,指尖反复揉捏糖纸,很显然在考虑着什么。 沢田纲吉这才注意到,白兰脖子上戴的黑色颈带,其中有一小段紫色的长方形抛面正闪过微光。 似乎只有白兰的身上,有这样不同于其它潜在犯的一部分。 囚犯一言未发,戴好装备便进入屋中,随着他离青年越来越远,脖子上的颈带也随之渐渐缩紧,紫色小液晶屏的闪烁也越来越快。 等白兰停下脚步,他与监视官的距离基本已经达到了五米的临界值,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黑色颈带还是死死的勒入了他的肌肤;白兰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从容不迫的站在阳台前,将严密遮盖的帘布猛然拉开。 沢田纲吉被突然涌入的光芒所刺,忍不住稍稍错开了视线。 霞光如同浓稠的血浆,在天际沸腾;太阳像是一颗粘腻的橙子味糖心,缓缓消融在地平线上。 等沢田纲吉反应过来,白兰竟然已经站在了阳台上,背靠栏杆面朝自己眯眼轻笑。 “你怎么......” 青年吓了一跳,手环的震动正在提醒他潜在犯已经脱离了限定范围,一般这种情况下,囚犯所戴的“子环”都会立刻注入麻醉剂,让试图逃跑的潜在犯失去行动能力。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90 首页 上一页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