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他就察觉到了问题,而这时赫莱尔已经眼睛一斜开启嘲讽模式了:“那个时候我接近清澈愚蠢的韦恩少爷做什么?图你长得好看图你家财万贯?还是图你脾气犟得能和路边的石头玩连连看?” 布鲁斯一时语塞,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当然记得自己年轻时候的性格,虽然在全球各地历练了多年,但是社会经验——犹指在哥谭——及其可怜,初出茅庐时栽过不少现在想起来都想捂脸的跟头,赫莱尔形容的其实不算太过偏颇。 尤其是算起来,那个时期他连全球环游都没有完成,只是中途回了趟哥谭而已。 “说不定你就会什么预言术呢。”但是没关系,他会嘴硬。 赫莱尔嘴角一抽,没接话茬:“不用那么自欺欺人。我会和你有联系更主要是因为你是我复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除了虚假的记忆和羸弱的身躯外一无所有的时候,赫莱尔目之所触及的真实中,飞扬的尘土之外,第一个鲜活的生命。 而且前期很长一段时间里,在赫莱尔眼里,布鲁斯头顶都挂着一个【新手引导NPC】的头衔,不跟着他跟着谁?尤其是星级一会儿升一下一会儿升一下,非要追根溯源出一个理由的话,那也只能是“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了。 布鲁斯显然没想到会是这种理由,这和想象的不太一样,这让他看上去有点慌乱。 “你没必要试探这些,实话告诉你吧,我恢复记忆都是在你成为蝙蝠侠之后的事了。”赫莱尔直接把话挑明:“我不知道康斯坦丁和你说了多少,但他知道的估计也不多。在那之前,我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力量和记忆都被封印着,只是依凭着虚假的动力前进,你说我能有什么意图。” “我、我,”布鲁斯注视着赫莱尔,可能是光线的问题,他的瞳色现在有点像是雾霾蓝,他顿了顿,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很高兴,我得说我确实松了口气。” 这是实话,没人想生活在一个彻头彻尾的背叛中,但是这并不是结束。 “问题也出现在这,我复盘了那次的事件,你可不像是什么乐于助人的良善人士。” “我确实不是,我收取了足够的报酬,来解决麻烦。”赫莱尔说。 布鲁斯眼神逐渐失去温度:“金钱?” “当然不是。” “那你就只是在欺骗,诱惑他们。”布鲁斯冷冷道,方才一瞬间的柔和再也找不到半点影子,他拿出一沓文件扔过来,纸张凌乱散落在桌面上,是密密麻麻的人物资料,如果仔细翻看就能发现,这里面的每一个人,无拘年龄性别,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曾被生活逼入绝路,却奇迹般地峰回路转,重获新生。 赫莱尔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了,直观一点的话,可以称之为一本信徒登记册。 这里的每个人都曾向赫莱尔许下过愿望,而最上方的那张纸上陈列的信息,赫然便是许多年前第一位在他面前哭泣的律师小姐。 “搞清楚点,布鲁斯,是我把他们从绝望的深渊中救赎了出来,有那个律师小姑娘当时差一点被拉米温集团逼死的时候被我撞上了,她向我许愿,她想活下去,而恰好,我从不拒绝不亏本的生意!” 赫莱尔也冷漠地看回去:“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她活得好好的,她已经给出了足够的信仰作为代价!” “那是因为你欺骗了她!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付出什么!她付出的只是信仰,那其他人呢?你敢说你没有收取任何一个灵魂?”布鲁斯好像被这些话触怒了:“你就是靠着这样的把戏戏耍了所有相信你的人吗?!” “怎么,你还妄想我能是个无私奉献的慈善家不成!”赫莱尔不屑地嗤笑一声,眉眼弯出傲慢的弧度:“我可从没逼迫过任何一个人向我下跪,我的注视就已经足够彰显的我的仁慈。” 布鲁斯看着男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嘴唇颤了颤,眼底划过一抹悲伤,随后是漫上眼睫的讥讽,他声音缓和了下来,却愈发冰冷:“哦,是吗,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为您的降临与垂青?” ……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结出冰凌。 “你只是不信任我。”赫莱尔沉默良久,缓缓道:“并且对这份不信任的诱因感到恐惧。” 布鲁斯被说中了心事,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闭了闭眼。 “因为你是力量的支配者,赫莱尔。”他说: “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规训束缚你的律法条文。” “而人类,普通人类,他们是脆弱的,你知道吗,在人类社会,让一个人“自愿”有多少种方法,遑论是在你的威能下?” 也许他们只是太过冲动,也许他们只是短暂地折服在力量下失去理智,绝望面前理性向来奢侈,而极端不对等的交易双方本就谈不上公平一说,当你发觉那个能拯救你的存在也能轻易推你入深渊的时候,那场祈祷就已经变了味道。 “我很想信任你,赫莱尔,但是我做不到。” “我必须警惕你,路西法,你强大又危险。” 男人脊梁挺得笔直,他一字一顿,说出了不知在心里重复过多少次的结论,他指尖轻点着膝盖,又像是一段压抑不住的震颤,但是无可否认的是,这个人类在此刻迸发除了无匹的勇气与坚定,他不打算做出任何退步,因为他是蝙蝠侠。 哪怕是超人也有能掌握在人类手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可赫莱尔呢?如果魔王发疯谁去搬来上帝当救兵?布鲁斯不明白平行世界的自己是如何把那柄剑插入对方的心脏的,至少他现在知晓,哪怕是超人也无法轻易做到这一点,所以布鲁斯只能竖起所有铠甲与防线,努力把自己,也把人类包裹得更加坚硬。 窗外雨声渐小,乌云散去,大厅内的壁灯突然跳闸,光源骤灭,反倒让如水的月光洒进来一层银霜,深深浅浅地披在赫莱尔身上,他垂在脸侧的发丝被映出一片阴影,布鲁斯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窥见对方唇角似有若无的弧度。 “你为什么在笑?”布鲁斯冷不丁地出声,近乎质问:“所以你对这一切都无所谓,人间只是你暂时的游戏场。” “别生气,b,我只是在笑你忽略了一件事情。” 赫莱尔心情忽然愉悦起来,他认真注视着对方的神情,说道:“你说这世上没有能束缚我的规矩,如果如此恐惧我哪一天会触碰到你的底线,那为什么不自己加一个呢?” “……什么意思?” 赫莱尔弯起眉眼,就像过去每一次那样:“我承认你灵魂的价值,所以,向我许愿吧。” “不……”可能! 还没等布鲁斯的话说完,他就被打断了,眼前的一切在月光下变形,飞散,一场如梦似幻的神迹正在此刻降临。 午夜十二点,黑教堂奏响钟声,猫头鹰法庭的祭品流满了半个哥谭的鲜血,在此献礼。 “不需要急着回答我,当我醒来的时候,再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那钟声越来越响亮,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人的胸腔内,随着每一下震响,这座城市便在其中倾塌,扭曲,破碎又重组,一次又一次,直到每一寸都被打上真切的烙印,周围的一切都在剧烈的震颤,可是又好像只是幻觉,因为这座城市除了钟声之外又是那么的安静。 月光下,比夜幕更漆黑纯粹的发丝垂直脚踝,祂对人类轻笑,随后伸手一挥,阴影中巨大的城市就此降临,簇拥在中心华丽的哥特风教堂周遭,黑铁的王座与白银的宝石,鎏金的纹路与鲜红的瞳孔,魔王在钟声中苏醒又沉睡,阖眼前,祂最后一次望向前方,隔着地狱蛮荒的平原与人间繁华的乐土,与那对蓝宝石对视。 人类看上去有些惊慌,而祂只是无声地说道。 等会见,布鲁斯。 * 钟声奏响之时,亚马逊岛。 希波吕忒手中正捧着一册残卷,这是神王宙斯留下来的宝物之一,只是这件宝物没有任何力量,只是记载着一段隐没于消亡历史的过去,女王似有所感,她抬起头,而那册子被风吹过了几页,停留在一副插图上,隐约间,模糊的黑色的六翼轻轻动了动,随后归于平静。 阿斯加德。 坐在王座上的奥丁睁开眼睛,与一旁的弗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暗中做好了决定。 水晶天。 生长着洁白羽翼的天使们没有任何反应,机械而安静地处理着自己的事务,在那至高的所在中,一道身影仿佛略有所感,鎏金色的瞳孔轻轻颤动,与赫莱尔足有七分相似的存在站起身,雪白的长发披散身后,祂赤着脚,沉默着走入云层与浓雾的最深处。 * 这一夜,无数存在被惊醒,他们沉默地望向星空,当黎明与黑夜产生交替之时,一颗晨星将高悬万界之上——在时隔亿兆年之后,重新降临。
第176章 末日晨星 五年后,复仇者大厦。 …… “你们确定这里不会再被导弹瞄准了对吧?” 会议桌旁,罗伊斜斜地倚在靠背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的武器:“我不想再在人类的内斗上消耗子弹了,再出现一次这种事,下次达克赛德发起进攻我就把177战区的敌人都引到国会去,也许他们的死掉比活着更有价值。” “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不会阻止你的。”坐在对侧的钢铁侠冷哼一声,显然也对上次差点被从背后捅刀子的事情耿耿于怀,他身上的战甲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似乎是刚从战场上赶回来,这让他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更加凛冽。 “托尼。”斯蒂夫表情不太好,怼了怼同伴,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但是托尼才不受那鸟气,他刚刚从另一个战区结束支援任务回来,路上接到了国会的来信,让他本就不爽的心情瞬间螺旋爆炸,他“啪”地一拍桌子:“你知道那群蠢货是怎么和我解释的吗?他们说导弹瞄准系统出问题了!什么狗屁问题能分毫不差地瞄到我的大厦上来!战争甚至还没有结束,我们只是获得了优势极弱的短暂胜利而已,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像扫垃圾一样把我们清理掉了!” 罗伊才听闻到这些内幕,他也没想到那群政治家能做出这么无耻而短视的事情,瞬间一抹嫌恶爬上眼底:“Well,这听起来恶心透了,如果需要的话我愿意免费帮你们把白//宫炸上天。” 斯蒂夫这边才压住一点就炸的钢铁侠,那边罗伊又开始火上浇油了,他头疼地不行,连忙甩眼色给不远处的绿箭侠:那不是你养子吗?能不能让他停一停? 绿箭侠:“……” 奥利弗默默扭过头,避开美国队长恳求的视线。 不是他不帮忙,是孩子大了真的不听话,五年前他开始为失去音讯长达七年之久的罗伊举办葬礼结果被当着所有来宾的面一炮轰飞后就深刻地明白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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