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里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很快又说道:“你想听睡前故事吗?之前你为我说了一次,所以我现在也可以为你说一次,啊……当然,如果小青木你想的话,我说多少次都可以,只是小青木你八成对童话故事没有兴趣吧?你有什么想听的吗?我都可以为你当做睡前故事讲哦。” 说到最后果戈里语气逐渐兴奋了起来,青木言没有拒绝对方的热情,他像是很认真地思考着,“说说关于你的故事吧,果戈里,你的家乡,你感兴趣的事情之类的。” “哇呜——!”果戈里仿佛是不好意思了那样双手捂着脸在被子里滚了一圈,“小青木是想要了解我吗?就像是所有恋人都想要相互更深入了解彼此那样?这样一想还有些不好意思呢——不过!只要小青木想听,我可以一直说到明天早上——嗯……或者是小青木你睡着。” 正如果戈里所说的那样,对方毫无保留地为青木言讲述了众多有趣的事情,也讲述了与法国相比一年四季都显得十分寒冷的家乡,青木言听着耳边的嗓音在说到故事高潮时所变得热烈,又在说到令人难过的事情时而下降变得消沉,与他不同,对方是一个完美的讲述者,跟随故事发展变化的嗓音与情绪能够轻易让人沉浸,仿佛身临其境。 青木言听着对方滔滔不绝地讲述,不知怎么逐渐有种对方真的能一直说下去的错觉,“等一等,果戈里今晚先到这里吧,虽然你说的听起来都非常有趣,但是……十分抱歉,我有些困了,我们可以下次再继续。” 这并不是什么借口,青木言是真的有些困了,倒不如说他能够维持这么久的清醒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 果戈里闻言有些遗憾地将原本打算继续说的故事留在下次,“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呢,晚安,小青木。” “晚安。” 青木言轻声告别,他意识重新沉浸回最深处。 不知是不是真的困倦到了极致,在青木言合上眼睛之后,潜意识并没有随之浮现,这具身体像是彻底陷入了睡眠一样,安静地躺在床上。 当房间里的呼吸声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都趋近平稳,原本睡着的少年却忽然醒来,他侧过头看向身侧已经熟睡的银发青年,后者长长的睫毛在窗外微弱光芒的映照下洒下一层阴影,恰到好处地与眼底的浅青相重叠。 少年身形悄然化为薄雾飘散,又在窗台处凝聚。 像是确认似的,他再一次回头看向果戈里,确保后者确实睡着,青木言才彻底消失在房间中。 而就在青木言身影消失后没多久,床上原本熟睡的银发青年也随之睁开眼睛,不同程度金色调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他没有试图去找对方,也没有向以往那样嘀嘀咕咕地抱怨,只是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他侧过身靠近了身侧一直沉睡着的青年,埋在被子里的手指尖勾着对方的手,又逐渐上移,将对方轻轻圈住。 窗外仍旧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没有尽头的雨,消融于白雾的少年或许也重新飘荡回了这座城市之中,也或许只是去做一些不方便让他知道的事情。
第94章 光线昏暗的房间内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家具的轮廓, 坍塌的床板上覆盖着宛如时光流逝而变得灰褐的破碎布料,本该是温馨无比的布局因这一处过于腐朽的床而显得突兀又怪异了起来。 似乎有道身影从暗处的角落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蒙着雪白绷带的双眼如同能够视物一样环视了一圈房间, 像是在寻找什么, 又走到了床边蹲了下去, 在一碰就碎的木屑里翻找。 掀开脆弱的布料, 一颗流光溢彩的球正不安分地左右滚动, 青木言伸出手拿起那颗了被他随手丢开的色彩球, 也就是被他压缩成一个小球囚困的造物, 被薄薄雾气包裹的色彩在有限的空间中流动。 像是做了坏事心虚那样, 色彩球在被拿起的一刻停止了滚动,乖乖地待在青木言的手中。 “比起上一个,你有些不太听话。”青木言看着手中的色彩球,似喃喃自语般低声说着。 色彩球左右滚动了一下, 仿佛是抗议这个不公平的评价, 青木言也想起了什么, 自顾自的继续开口,“也是, 我没有抽取上一个的能量,不过……” 他指尖微微收紧,语气带上了些许危险的提醒意味,“你的能量也是我给予的, 我用一些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吧?明明平时没有少给你吃的,结果现在只是取回来一点就想要反抗我吗?”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色彩球安静地一动不动, 半晌才滚动了一下贴近青木言指尖,像是认错的孩子纠结地靠近, 讨好着对方。 青木言接收到对方的反思,他轻哼一声撤掉了包裹着色彩的薄雾,重获自由的色彩很快在空中舒展扩散,重新恢复成只有纯粹颜色的轻薄模样。 那抹色彩静静地漂浮在青木言周围,没有逃跑,也没有再试图攻击,可能是真的反思了,也可能是知道此刻的青木言并非自己可以吞噬的,所以选择了继续服从。 青木言并不在意造物的忠诚与否,他轻声下达了命令,同时也是他故意用对方储存的力量吸引对方来到他面前的真正目的。 “去把‘那个’取过来给我,它的模样是一本书,但不是普通的书,你能做到的,对吗?” 漂浮在半空中的色彩绕着青木言流动了一圈,最后逐渐消失在半空中,就像是被什么一口吞噬那样,一截一截地消失不见。 青木言并不担心对方会出现找不到的问题,虽然他的世界很多,但在大多数他没有使用那些世界的时候,那些世界都是扁平的二维模样,又或者是一片待构想出世界的纯白,在这些世界中,来自现实所存放的东西就会变得格外显眼,更别提「书」本身就有力量波动与那些平凡之物不一样。 由「星之彩2090」构建的造物穿梭世界的速度很快,这或许是它本身的特性,也可能是青木言本身就已经被这个试验品同化了的原因,但无论如何此刻造物的效率都极大方便了青木言的计划。 他伸手接住从纯粹色彩中落下的「书」,这本「书」的前几页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被太宰治书写上了内容用于扭转横滨被吞噬的结局。 「书」所写内容的起效需要完整的前因后果,因此如果青木言想要使用「书」,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将太宰治所写的内容划掉,让横滨回到没有「书」干扰的结局。二是寻找到「书」上已经写下内容与他想要达成结局的共通性,将这两段本不相干的内容贯穿起来,满足使用「书」所需要的条件。 如果选择第一个选项的话,横滨无疑会变成荒无人烟的遗弃之地,由「星之彩2090」创造的物体死亡而返还回去的生命力都会重新飘散,毕竟生命可不是像是水一样普通常见的东西,可以在两个容器之间相互转移,之所以能够做到万物复苏的返还效果,完全是因为太宰治利用「书」填补了「星之彩2090」在这方面的数据空白,正如接触过「星之彩2090」的人非死即疯一样,对于它到底能不能在死亡时返还摄取的生命力,所有人在此之前都不知道答案,包括研究出它的研究人员。 换句话说,这是「书」的力量跟「星之彩2090」叠加后得到的结果,等同于用「书」提升了「星之彩2090」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可以通过从造物那里抽取生命力造就这个世界死亡概念模糊的原因,在太宰治填补了「星之彩2090」这方面空白数据的那一刻,这个试验品就已经变成了能够储存生命力的容器。 书写下的内容不会伴随着执笔人留下的句号而宣告结束,它们会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继续生长。 青木言不清楚被分离的那一页是否也能够影响到「书」本体所写的内容,也不清楚太宰治有没有带「书页」一起来到伦敦,第一个选项比起第二个选项虽然要方便、可操作范围也大上许多,但青木言不认为太宰治在得知横滨成废墟后不会选择报复自己,好歹对方现在也是港口mafia首领,他这么做跟宣战没什么两样。 相比之下,在没有控制「书页」这个变量的方法之前,还是第二个选项比较好一些,太宰治总不可能让整个横滨一起陪葬,正如他在对方所书写的内容后续写会让可操作空间受到限制一样,对方能够在「书页」上做出的对现实的更改,只会随着内容的具体而变得更加受限。 青木言翻看了一下「书」中已经写了的内容,缓步走到书桌前坐下,随手抽出笔筒里的钢笔,在那些内容之后继续书写着能够将未知未来变得已知的文字。 其实想要寻找到「书」上已经写好内容与他即将书写下内容的共通性并不难,比如说贯穿三年时光的「星之彩2090」,又比如说「星之彩2090」背后的组织所蕴含的那些事情,就像是在写一个有着严谨逻辑因果关系的故事一样,将三年前已经书写好的内容作为起因与伏笔,得到他即将写下的发展与结局。 那么……首先先将自己不确定的因素得到对自己有利的答案吧。 青木言尝试着串联出严密的因果关系,伴随着笔尖墨水的流出,在雪白纸张上书写下的文字没有消失,这意味着「书」力量的起效。 即使可操作空间受限,但对于现在的青木言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窗外的雨声与房间中笔尖落在之上的沙沙声近乎重叠,不知过了多久,青木言停下了动作,他合上笔盖将钢笔重新放回原位,原本只书写了几页的「书」此刻已经被使用近半。 青木言没有直接写到自己最终想要达成的目的,只写了一半,或者说只写到了能够奠定他达成目的的关键点。 「书」的力量并不是万能的,一旦「书」中内容没有写到的细微之处在现实发酵,极有可能会诞生出矛盾点,从而使得「书」中所写内容的因果关系出现裂痕,让一切内容都无效化。 伦敦这场宴会是费奥多尔为了「书」精心设计的棋局,因此对方不可能不对他手中的「书」做任何防范,哪怕他已经清楚了这场「阿撒托斯之梦」的真相,也难保不会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地方,所以还是适当留出些空白比较好。 青木言轻轻合上「书」递给漂浮在身侧的那抹色彩,“放回去吧。” 后者很听话地裹着「书」再次消失在房间中。 房间里的寂静没能维持多久,门很快被人敲响,像是预估好的那样恰到好处。 青木言起身打开房门,走廊上不出意外站着戈蒂耶,以及在对方身后像是有些不满在嘀嘀咕咕抱怨些什么的霍尔巴赫。 戈蒂耶不耐烦地拽着霍尔巴赫进了房间,把门合上的同时不忘浏览了一圈周围,在发现没有那道令自己头疼的身影后,脸上流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轻快地吹了声口哨,“他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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