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虚假伦敦消散时那些人站在什么地方,此刻也仍旧站在伦敦这座城市中的原位,甚至就连身上的衣物也变回了进入异能世界时所穿着的那套,一切都仿佛异能世界所发生的种种事态不存在一般,但在虚假伦敦中死去而没能复活的人却在昭示着——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众多组织在伦敦中搜寻着自己组织的成员,试图了解在他们消失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钟楼怪人」也不例外。 银白色的路灯照亮了这一片静谧的街道,与寂静氛围呈两极的是这片区域集中的人数,在数道身影团团包围着的中心站着三个人,除去原本对峙着的果戈里与阿加莎,多出了一名看起来随和又温柔的男人。 他沉默地看着银发青年怀中被鲜血染红了大片衣物的青年,后者的表情平静,唇边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是对这场死亡迎接,或者说,心甘情愿被杀死。 而凶手显然是那个抱着青木的银发青年,鲜血通过两人接触的地方浸染了彼此的衣物,对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没有被遮住的眼眸中流露出掩藏在淡漠后的悲哀,这份哀伤没有目标,也看不出缘由,仿佛是在悲哀自己,也仿佛是在悲哀青木的死亡。 似乎是终于注意到了他的注视,银发青年抬起脚步朝他这边靠近,对方像是知道自己是谁,伸出手小心翼翼宛如对待什么艺术品般,将青木的尸体交给了他。 果戈里罕见地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来活跃这种僵硬沉默的气氛,或者说是没有心情打破这种肃穆。 他也没有对青木的死解释什么,视线似确认般扫过站在男人身后听闻消息匆匆赶来的戈蒂耶和霍尔巴赫,二者对眼前男人熟稔的反应与退居的态度,足以表明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小青木口中提起过的老师,只要确认这一点就足够了,他似告别般欠身,随后用异能传送离去。 男人也没有主动向那名银发青年询问什么,他垂着眼眸让人揣测不出想法,宛如蝶翼般轻颤的睫毛昭示着他并不如看上去这么平静。 男人身后站着的那些人站姿不如阿加莎身后部队那么严谨,甚至没有配置什么具有极大杀伤力的武器,但他们在极端愤怒下散发出的杀意所带来的压迫感却足以让人认为——他们如果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极有可能会选择铲平伦敦来祭奠他们死去的首领。 半晌,男人移开了视线,抬起的眼帘露出了那双剔透的青蓝色眼眸,那双平时会让人感到无限包容温柔的眼眸此刻展露出了仿佛能够剖析开一切的锋锐。 “阿加莎·克里斯蒂。”他的声音仍旧是平静的,温和的像是在跟老朋友叙旧,“您应该知道青木继承组织并不久,很多事情上还显得稚嫩,我的孩子满怀诚意与期待来参加您所举行的宴会,而此刻,他却悄无声息地死在了伦敦,死在了「钟塔侍从」近卫骑士长所举行的宴会中,对于这件事我希望您能够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解释。” “你这份针对有些过于明显了,维克多·雨果,你应该很清楚杀死他的人并不是我们。” 阿加莎指尖握紧了洋伞的伞柄,她眉头微皱,对方这种态度让她有些拿不定主意,如果说青木其实没死,那些人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故意借此做戏,那这些人的态度又不像是作假,他们确实是展现出了一种鱼死网破的决心;而如果青木确实是死了,死的令他们也猝不及防,那那些人对待“凶手”——那名银发异能者的态度又有些过于随意了。 难道说对方认识那名银发异能者?后者就是由对方派来的吗?还是说对方有着能够随时随地找到那名银发异能者算账的自信,所以才不在乎对方的离开? 种种猜测在阿加莎脑海里流转,最后她似好心提醒,“你不应该放走那个银发异能者的。” “伦敦这场宴会聚集了众多异能者,甚至是超越者,从表面上看确实是那个银发异能者杀死了青木,但……谁能保证这其中没有其他异能者的手笔呢?”雨果的嗓音温和又轻缓,但却没人能够忽略那股压迫感。 阿加莎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对方不相信事情是看上去这么简单,对方想要知道真相,想要知道在那个世界中有哪些人对青木出过手,并且让那些人全都付出代价。 阿加莎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她唇边绽开弧度,“啊……确实有这个可能呢,但您应该知道青木先生异能的特殊性,他的异能被「全知之眼」利用创造出了一个无法控制的特异点,在那个特异点中因为青木先生不愿意配合解除异能,所以可能对他出手的组织确实有不少,但具体有哪些的话……我也没办法去筛选,毕竟当时的场面实在是太乱了。” 如果对方想要报复那些对青木出手的那些人,那对象可就多了,不仅有欧洲的大半组织,还有北美的「全知之眼」,如果真的算账,那最后「钟楼怪人」能不能续存还是个问号。 “听起来他是被所有人针对了啊……”雨果视线盯着眼前的金发女人,含笑询问,“怎么会被针对呢?这场宴会怎么会有北美的人混进来呢?我是否可以认为这是一场你们联合欧洲组织为了了解那个试验品而选择牺牲青木引来「全知之眼」的计谋呢?没想到最后一切都超出了控制,所以才会想要杀了这个‘人为创造特异点’的根源中止这个计划,用青木的死来给你们的莽撞兜底。” 就是这样,每一次阿加莎跟对方打交道总是会有一种对方什么都知道的错觉,对方的每一个猜测总是会跟真相沾边,虽然原本没有这个打算,但在对方这番话之下也变得百口莫辩,简直敏锐的诡异无比,难怪青木也总是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原来是“名师出高徒”。 阿加莎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压下去了因对方蛮不讲理而升起的怒意,她维持着优雅姿态,从容地说道:“您有些多虑了,这一切只是巧合。” “是吗?那为什么你们女王会‘恰好’不在伦敦,甚至就连「钟塔侍从」也只有你这个近卫骑士长以及研究所那些人留下呢?”雨果将怀里的青年转交给了身后的另一个人,他指尖轻轻整理着青木身上褶皱的衣摆以及散乱的发梢,尽量让对方显得像是还活着一样,“我们不相信巧合,我们只想要一个满意的答复,是「钟塔侍从」组织了这场宴会,你们理应为他的死负责。” 这话里话外只表明了一个意思——“要么你们「钟塔侍从」去处理那些出手的人,要么就由「钟塔侍从」为那些人付出代价”,强硬的简直不讲道理。 阿加莎表情不太好看,她漠然出声,“这不可能,「钟塔侍从」不是保姆,没有人能保证一件事不出任何意外,在意外中出现死亡在正常不过,这点在参加宴会前,你们就该有所预料才对。” “嗯,说的也是。”雨果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但说出的内容却与这个态度截然相反,“你们女王的继任者选好了吗?”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 更别提当初魏尔伦也干过相同的事情。 “维克多·雨果!”阿加莎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组织首领能够说出来的话,“你注意你的言辞!” “我只是普通的问问而已。”雨果仍旧是那一副温和又淡然的模样,他像是才反应过来对方生气的地方,看似极其大方地说道:“哦,如果你认为感到威胁了的话,你也完全可以对我们的统治者出手。” 谁要对你们的统治者出手啊!就算出手了,你们也跟不在乎,甚至极有可能会笑醒吧! 阿加莎气得握着伞柄的指尖发白,这个组织真是毫不讲理,也毫无软肋,难怪法国政府会如此排斥对方,并不断试图扶起其他组织去跟对方抗衡。 “这件事并不容易。”阿加莎冷冷说道:“请给我们些时间。” “当然可以。”雨果善解人意地点头,“那么,半个月的时间够吗?希望你们能在这半个月里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没等阿加莎对这个时间做出什么质疑,对方就已经单方面定下日期自顾自地离去,阿加莎盯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气得用伞尖戳了一下地面,旋即她扭头看向身侧的侍从。 “「死屋之鼠」和港口mafia呢?” 明明之前斗的你来我往的,怎么现在青木死了这两个人就没有动静了? 她自然不可能去一一找上那些对青木出手的组织,如果想要证明态度的话,用这两个组织再好不过。 “「死屋之鼠」的首领一向难以捕捉行踪,从异能世界消散的那一刻我们就失去了他的踪影,港口mafia倒是还在,但他们称这里太危险了,于是打算四个小时后出发回日本。”侍从恭敬地汇报了这两个组织的动向。 “四个小时后?”阿加莎狐疑地重复了一遍,“这么着急……?” 这种反应看起来像是已经达成了目的,难不成在青木死前,这两者之中有一方已经得到了「书」吗? 侍从不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仅表示肯定地点头,“是的,而且还有另一件事……” 说到这里,侍从微微顿了顿,“其他骑士长已经回到了伦敦,女王陛下希望您能够尽快整理情报召开会议为大家说明情况。” “我知道了。”阿加莎抛下了脑海里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轻轻叹了口气,“先回去吧。” 至此,这片区域剩下的一方也随之撤离,街道又恢复了宁静。 在这条街道一侧某个灯火通明的房间中立于窗边的人也收回了视线,他哼笑一声,唇边的笑容掺杂上轻蔑的意味,“没想到「钟塔侍从」遇上这种以首领为中心的疯子组织居然也会毫无办法,果然是一条受制于女王的忠犬,我还以为聚了这么多组织在这能做出什么不同凡响的决策呢,结果真让人失望。” 暖色调的灯光洒落在男人金色的发梢,他脚步旋转了一圈坐回沙发上,一边端起茶几上的高脚杯,一边朝身边的下属发出询问,“「全知之眼」那边什么情况?” “那些人……”提起那个组织,下属有些牙疼,“又疯了。” “怎么?难道是因为「钟楼怪人」首领死了,导致他们没有媒介所以崩溃了吗?”金发男人摇晃酒杯的动作微顿。 “也不全是……不……也有可能是……”下属也不太确定,他斟酌着说道:“那些人疯了一样的说他们不要被丢在这里,他们要去往那座‘神的城市’所在的世界。” 金发男人眉头微皱,有些不满,“我每个月给那帮穷鬼那么多钱可不是为了看他们发疯的,我也不在乎他们口中的‘神’,一开始我可是看在那帮穷鬼说的‘永恒’和‘死而复生’才资助的,如果说仅仅只因为这个就又展现出这种不稳定的疯态,那我希望那帮穷鬼能够立刻还钱,虽然我对已经脱出手的钱没有兴趣,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能够容忍那些钱在一帮诈骗犯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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