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让自己,成为束缚住家人的枷锁。大家为了自己的感受而委曲求全,把什么问题都积压在心底,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出现问题便解决问题,这是他一贯的行为准则。 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青年回过身,拉开自己房间拉门…… 与走廊相反,房间内没有使用任何灯光照明。从敞开的窗户倾泻进来的月色,是昏暗的空间里唯一的光亮。 两位身负异闻怪谈,流传了千年的付丧神,一坐一立,在门被拉开的刹那,两双茶金色的眸子一齐投向门外的青年,咧开嘴角,露出同款的虎牙。 如果是别人,可能会有种突然被两只凶猛野兽盯住的战栗感。但月野凌却早已习惯了与这对兄弟的相处模式,并在他对家人八百米滤镜的渲染下,只觉得两刃如乖巧的猫咪一般可爱。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髭切,膝丸。” —— 一路无话。 诸伏景光跟着今剑,沉默地穿过长廊。呼吸间是夏夜的青草混合着泥土的潮气,两人赤脚踩在木板上,发出的“哒哒”声,与草丛中时断时续的虫鸣相互交错,此起彼伏。 小天狗从脱离月野凌的视线后,便没再回头过一次。 可就算对方目不斜视,诸伏景光仍推测出对方依旧在观察着他。因为不管他走得是快是慢,今剑总能与他保持不变的距离。 男人想主动和前方的今剑聊上几句,缓解这有些压抑的气氛,可今剑不曾回头的举动,就是摆明了在拒绝与他沟通。 诸伏景光无奈地打消了交谈的打算,转而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周围。 明明是生活了三年的环境,走过了无数次的长廊,今天在这条路上,却觉得比往日要漫长许多。 他能感受到角落的阴影里,有数个目光在悄悄注视着自己,没有恶意,却让他忍不住挺直了腰板,暗自审视着自己走姿是否有不妥之处。 果然,好友和恋人在凌的家人眼里,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在第一次住进本丸的时候,他也没经历过这般隆重的对待。 在成功抵达目的地后,带路的小天狗一言不发,直接一跃而起,单手搭在房檐边缘借力翻上房顶,转眼间消失在诸伏景光的面前。 不管看过多少次,男人都会不由得在心底赞叹一声短刀的机动。 如果自己的狙击镜瞄准的是这样的存在,想必就算扣动了扳机,也无法伤到对方分毫。 那是完全可以避开子弹的速度。 “哈哈哈,兄长他还是那么活泼呢。” 坐在缘侧边的三日月宗近蓦然出声,打破了夜色的沉寂。 微微侧过头,可以与空中圆月相媲美的双眸,没有丝毫遮掩地映入诸伏景光的眼中。 月光下,被誉为最美之刃的付丧神,头戴黄色头巾,穿着一身老土的老年毛衣,可就是如此随意的打扮,也难掩他面容的华贵与瑰丽。 “诸伏先生,很高兴你能接受我这个老人家的邀请。” 三日月宗近无声浅笑,示意男人坐在托盘的另一边。精致的点心和茶杯横在两人之间,却没有让诸伏景光感到任何的疏离感。 因为他在这些点心里,恰好看到了月野凌心心念念的巧克力泡芙。 以诸伏景光的了解,三日月宗近选择搭配茶水的点心,通常是些老式的和菓子。像这种西式甜品,一般都是为月野凌准备的。 对方是在默许自己晚上去寻凌,也是在暗示着自己,他的立场。 可是三日月先生,你这样做,光忠先生知道吗? 难道本丸内,只有光忠先生在坚持凌的甜品摄入量? 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谈话,但诸伏景光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下来了一点,找回了自己往日与长辈相处时的状态。 “三日月先生说笑了。” 诸伏景光将倒好的茶水轻推至三日月宗近身边,又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端在手中。 “您是凌最重要的家人,是我敬仰着的神明。能得到您的邀约,是我之幸。” —— “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月野凌坐在膝丸搬来的软椅上,注视着绿发的付丧神又站回到了兄长的身后,忍不住说: “膝丸,要不你也坐下来吧,我仰着头看你有点累。” “阿路基,麻烦您严肃一点。” 膝丸正色道:“我和阿尼甲正在跟您谈很重要的事。” 月野凌歪头:“我很严肃啊~” 膝丸:“不,您……” “呐,阿路基。” 髭切打断了弟弟未出口的反驳,以防话题被青年故意带歪。上身前倾,右手撑着下颌看着身边的青年,语气中充满了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没有人、妖或是神明,可以用感情来让青年在面对表白时松口,这一点,在几百年前那两只滑头鬼的身上,相继得到了认证。想要改变现有关系更进一步,只能由月野凌自己来主导。 可是在这几年里,他没有发现青年有任何开窍的征兆,就连在出委托的前一天,他在两人之间也没有感受到哪怕一丁点的暧昧之意。 所以,阿路基在这次委托里,到底遇到了什么?那只河神的能力,好像是幻术…… “不愧是第一个认识我的家人,还是哥哥切你最了解我。” 月野凌手指抵住自己的下巴,陷入了回忆:“我的话,应该是第一次跟景光出委托的时候吧?那次你们也在,我就不细说了。不过当时我不太理解那种感觉,所以没有往深了想……” “就算是在此刻,我也能清晰地回忆起,那时景光为了让我更轻松一点,果断把外套脱下来套在了我身上时的神情。” “明明没有毛绒绒的皮毛,可残留在衣服上的温度和气味,却能一直坚持到我们离开神隐空间。而且奇怪的是,在整个过程中,我竟然没有升起丝毫对包裹住自己的,别人气息的排斥。” 神明是领地意识非常强的存在,除非力量的本源相近,如果身上随便沾染到了别人的气息,完全会让一位神明直接发疯。 自己把脸埋进好友的怀里,是为了用熟悉的气息喘口气,像景光把外套直接套在他的身上,用自身气息笼罩住他的做法,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对于一位神明来说,简直是灾难。 滑瓢和鲤伴是相处了几百年的同伴,阵平和研二是这一世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自己的家人就更别说了,他们的气息自己早已熟记于心。而景光不同,那时他与景光接触的时间,加起来总共不超过一年。 可是他却对此没有任何的抵触,就连当时的他,也很是不解。 现在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和景光天生一对! “看来阿路基很喜欢诸伏先生。” 髭切的眸中闪过一抹危险的暗光。 “既然是阿路基喜欢的,那他就是阿路基的所有物,我们兄弟自然不会反对。可如果他有一天胆敢背叛你的话,就算是阿路基你亲自阻拦,我也能将他的头颅直接斩断。” 膝丸沉声道:“源氏重宝,不会放过您的每一个敌人。” “你们要相信我的眼光啊……哥哥切,弟弟丸。” 月野凌忍不住抱怨了一声,随即又在源氏兄弟无声的凝视下,难得端正了自己的姿态,温声说道:“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 终于将最后两位找自己谈心的刀剑送了出去,面对空旷的房间,月野凌放松身体任凭自己向后倒去,仰躺在压切长谷部铺好的床铺之上,侧过头看向窗外的明月。 确实是个很值得赏月的日子,如此美妙的夜色,独自一人呆在天守阁里,岂不是可惜? 况且,景光说好要带给自己的甜点,还没有吃到。 青年双脚向上一蹬坐起身,简单整理了下衣服便冲向门外,朝诸伏景光的房间走去。 不过数秒,卧室的房门再次被大力拉开。 月野凌几步回到床铺边,毫不迟疑地抱起上面的软枕,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房间内重新归于平静,只余月光,与随风飘落在桌案上的粉色樱花瓣。
第88章 宵夜 诸伏景光提着装有甜品的食盒,先去了一趟天守阁,在月野凌的卧室前敲了几次门,结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拉开门确定房间内确实没有人在后,诸伏景光略微一想,心中大概有了些猜测,转身下楼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因为刚经历了一场信息量极大的谈话,诸伏景光此时的思绪有些混乱,不过想到一会自己要面对的青年,诸伏景光强制性让自己放松下来,看起来与往常无异。 在路过幼驯染的房间时,拉门蓦地被拉来,降谷零依旧穿着早上的那一套衣服,整洁平整到可以直接出门的程度。 应该是担心着自己,所以一直没有歇下。 嘴角绷成条直线,一脸严肃地上下仔细打量了幼驯染一番,降谷零见对方神情自然,身上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这才吐出一口气,握紧拳头轻锤了一下诸伏景光的肩膀。 “可以啊,hiro。” 竟然从那帮难搞的付丧神手里,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诸伏景光笑着解释道:“凌的家人,都是很温柔的神明大人呢。” 降谷零不置可否,暗道温不温柔,也得看面对的是什么问题。 隔壁的赤井秀一听到动静,拉开门查看情况。 “我是不是需要说声‘恭喜’?” 长发男人斜倚着门框,充满兴味地瞧着诸伏景光:“苏格兰,是我之前小看你了。” 他一直以为,在他们三名威士忌中,如果有人要对月野凌使用Honey Trap,不用猜一定是波本那家伙,没想到最后的得手竟然会是苏格兰。 种花家有句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苏格兰这个长得一本正经,平时也端得是一本正经姿态的男人,不但真得把人拐到手了,连带着还把人家亲属团也给搞定了。 真是低估了他们日本公安的手段。 诸伏景光神色不动,欣然接下了赤井秀一的“祝福”:“多谢。” 直接无视掉了对方语气中包含的些微恶意。 赤井秀一心中一哽,有种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的错觉。 苏格兰他不按套路出牌! 降谷零在赤井秀一出现的同时,挂在脸上的笑容便飞快敛去,下意识调整了站姿,衣袖下小臂的肌肉绷起,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暴起给对方讨厌的脸一拳。 “一个靠女人进入组织的家伙,怎么开始关心起别人的感情了?” 嗤笑一声,降谷零阴阳怪气道:“执行任务三年,也没见你跟女朋友联系过一次。啧,真是冷酷啊,莱伊。” 自己的感情问题都处理不清,有什么资格在hiro的面前耀武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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