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太不礼貌了。 江崎莲连忙捂住自己在前面飞脑子使劲也追不上的嘴巴,小声抱歉:“不是那个意思......” 他努力地为自己辩解着:“我就是单纯问问,没有其他意思的。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不过你好像打算让其他人想办法先撤离,自己一个人等着那最后的六秒?” 他歪着脑袋,一双深红的眼眸澄澈干净,清楚地倒映着那个拆弹警官吊儿郎当的模样,就像是一面照入人心的镜子,把那个家伙牺牲自己的想法,展露无遗。
第45章 “我……” 萩原手脚僵硬,抽烟的手一时都不知道如何摆放,停在空中,一动也不敢动。 这就是,小降谷他们所说的,克隆吗? 果然是,一模一样啊。 甚至连说话的语气,对一些事情的反应……他甚至感觉自己面前的就是那个人。 分毫不差的人。 江崎莲从防爆警官背后钻出来,小跑到萩原面前,问:“这个炸弹多少斤?” “这个……” 萩原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庞,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只手试图掩盖罪行般火速把烟头往防火袋里一丢,一只手却下意识抓住江崎莲的手腕。 “大概四五斤。” “那差不多。” 江崎莲只当他是担心自己手多触碰炸弹,站在萩原身边,毛着腰仔细查看。 脑袋边的碎发几乎扫在萩原的鼻尖,一点软绵又温热的气息钻入鼻腔——萩原屏住了呼吸。 只是一个长得一样的人罢了,小降谷他们说下手就下手,他怎么就,怎么就那么动摇? 江崎莲一屁股坐下来,抄起一旁的螺丝钳子,一把撬掉了固定炸弹的螺丝。 “诶,你别……” 萩原看着面前的面庞,到嘴边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最后垂下眼眸,盯着炸弹上面炸弹犯留下开着语音的手机,无声地动了动嘴皮——什么想法? ——炸了我们。 萩原看着他手底下的动作,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意,伸手揉了揉久违的柔软脑袋。 江崎莲轻手轻脚地把整个炸弹抱出来,找到一个合适的空位,寻着角度认真摆放。 他一手摸着额头,双眼安静地与萩原对视,半晌,没忍住问:“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嗯,见过的。” 萩原笑眼弯弯,有些粗糙的掌心蹭过江崎莲的面颊,笑道:“两年前,死里逃生的小混蛋。” 江崎莲眨了眨眼睛,注意到他眼尾渗出的、被过长的刘海所遮掩的泪珠,低下头慢吞吞道:“虽然我之前对你很不礼貌,但我道歉了。你不能说我是小混蛋。” “不。你就是个混蛋。” 手指擦过下颚,温热的脉搏在指尖跳动,某一瞬间心脏好像要长出翅膀,无所顾忌地向外飞出。 萩原却有些狼狈地抽回手,站起身,打开了对面的窗子,双手撑在窗框上,看向明媚的天空。 已经是冬天了,今天的天却很是明朗,金色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云层,如射线般洒落。 就算真的不是同一个人……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再次露出生动的表情——不再只是墓碑上空洞的黑白照片,不再只是在模糊回忆里渐渐消散的面孔,不再是那个焰火里漆黑的骷髅笑脸…… “还有一分钟。” 江崎莲站起身,单脚在炸弹后站定,眸光里寻找合适的轨迹。 “准备好了吗?” 萩原掏出随身的手机,拨通熟悉的电话。 “hagi!” 对面那头震耳欲聋的声音把萩原吼得一个激灵,差点想要和盘托出,看着身后像是足球运动选手般的人,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信心。 “小阵平,我遇到了一个,很久没见的人。虽然现在我也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他也不管对面那头如何反应,只是沉下声音,问:“小阵平,相信我吗?或者说,你相信他吗?” 窗外的风很大,某些不知名的情绪散落在风里。 听筒那边是沉默,嘈杂的背景声音已经失序。 萩原注意到十一楼下无数警笛鸣起,红色信号灯不断闪烁,星星点点般散落的众人无一不抬头望着十一楼的境况。 萩原无声笑着挥挥手,撑起身体往回走,一步步走到炸弹边,那人的对面。 “我们不能确定炸弹到底在哪里,也赌不起普通民众的性命。所以,剩下的就就交给你了。” 对面的江崎莲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一颗长得很像手榴弹的东西递给萩原。 红色倒计时进入尾声:10、9、8....... 萩原示意身前身后的人尽可能地退后,叠起的防爆盾仿佛警官们绝望的最后一搏。 “米花市中央酒店......” 余音被骤起的爆炸声吞没,爆开的黑色浓烟充斥整个十一楼,甚至冲出窗户,破碎的残片有些落入屋内地板,有些如雨般迎光向外散去,熊熊燃烧的火焰沿着四周的墙壁不断攀升。 松田阵平愣愣地站在原地,某一瞬间,强烈涌起的恐惧瞬间吞噬了他,四肢陷入沉重的冰窟中,无法对外界作出任何反应,映着十一楼的瞳孔剧烈颤抖....... “成了,小阵平快去那边,不要拆,直接引爆,我们这边瞒不了多久!”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冰雪消融,暖流从心口涌向身体各处。松田阵平一咬牙,返回防爆车上,压着浓烈的鼻音,大声指挥道:“去米花中央酒店!”
第46章 深秋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喝了酒的松田阵平头昏脑胀,眼前一片模糊。 他靠在转角的墙上,撩起额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那头的友人依旧没有回话,对话停留在半小时前:小阵平等等我哦,我很快就回来。 “啧,hagi这家伙……” 萩原在庆功会中途想要买包烟而离席。本来大家都以为他会很快回来,他却很久都没个动静。而在这家伙离开后,他也在不知不觉间被灌了几杯酒,发现自己状态不对时已经是眼前模糊一片了,便寻了由头出来放风。 已是入冬,空气中的寒风灌入鼻腔,被酒灼烧过的喉管却滚烫一片,冷热交际下,大脑也有些停运。 但一整天下来,他也就只有现在拥有了些许空闲时间,抖着手点烟,在迷蒙一片的烟雾中缓慢清理脑内内存。 先是凌晨zero一个电话打过来,告诉他克隆的事情。接着是调班的他忽然接到出警通知,到现场才知道是当年的炸弹犯回来了。 两年前,两个炸弹犯在轻井泽别墅区引爆炸弹,造成数名警员死伤,同时,一个炸弹犯也在逃亡途被车撞死。当时他和萩原都还因为毕业典礼上的爆炸受伤,没有任职,对这件事并没有亲身经历,只是从旁人口中得知大概。 然后是萩原说遇到了一个很像很像的人。 那个人走了,当着他们的面走的。 死去的人可能复活吗? 松田阵平不知道。 但他觉得克隆和真人站在一块儿他能认出来,不至于像zero说得那样被吓傻。 要是那家伙现在站在自己面前,他一定要和这个乱来的家伙好好讲讲理,下次可不能这么乱来了…… 眼前昏昏沉沉的,眼皮子止不住的打架,脑袋也一点点下落,手里夹着的烟倒是很有职业素质的稳着没掉。 “那,那你住在哪里,我可以去看看你吗……” “啊,我暂住在酒店里.......” 街头转角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松田阵平眉头一跳,扶着墙走过转角。淡淡的柑橘香沁入心脾,把心头那点被烧酒烫出的燥热吹散。 透过缭绕的白烟,他看到了那个人,那个走了很久很久,甚至不愿意在梦里探望他的人。 他顿时站直了身体,烟头往垃圾桶里一丢,大步向前,一把推开在那里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话的家伙,站到那人面前。 “喂,你这家伙,这两年……” 他想问你去哪里逍遥快活了,为什么不能回头来看看他们。 他想问你这次来了还走吗,为什么要留他们几个在原地,摸不着头脑,守着那点空落落的记忆,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他问他为什么要丢下他们,为什么总是不辞而别,为什么…… 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觉得这是一场梦,他怕他问了,这场梦就醒了——醒来又是那个冰冷冷的衣冠冢,又是那个被烧焦痕迹覆盖的楼道,又是那个空荡的被窝,又是永远失去主人的银戒,又是…… 他想要接的人,当年没有回来——在他的眼前,化作了漫天烟尘,散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下。他甚至抓不住那残碎的躯体,那些烟灰一碰就碎了。最后只能发疯般沉默着,看着一切终归平静。 梗在喉咙里的烧酒漫上鼻尖,酸涩感遍布僵硬的面颊,眼泪夺眶而出。 张开双臂……用力抱紧失而复得的温热躯体。 “这位先生,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被紧紧抱住、甚至双脚离地的江崎莲双手悬空,从脚尖尬尴到了头顶,眨巴着一双深红的眼睛,无措地看向萩原研二。 哪知那个刚刚还在正正经经地问着住处说想要探望他的家伙忽然从后面抱了上来,有力的双臂缠在胸前,和之前那个冒冒失失的青年叠在一处,牢牢锁住江崎莲单薄的身躯。 粗硬的卷发蹭过下巴,在脖颈处流连,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窝处,带起阵阵酥麻的痒意。几滴湿意落在敏感的脖颈,像是缱绻又缠绵的亲吻,安抚着起伏紧张的血管。 脸侧边半长发和白发交缠,又擦过眼睫。结实的胸膛严丝合缝地贴在后背,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 身后人呢喃着:“抱歉,我们俩,有些喝醉了,可能没办法自己回家.......” 染上浓烈酒精味的气息在耳尖交缠,凉风刮过面颊,生理性的眼泪弥漫眼眶。 “能收留我们吗?” 脱口而出的“不”被一只大掌盖得严严实实,江崎莲下意识闭上双眼,眼泪沿着脸颊滑落,被富有老茧的指腹擦去,柔软又干燥的某物在额间轻轻一点,含糊不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还想,亲亲你……” 潮湿的气息在颈窝上蔓延,那人带着点委屈意味的声音仍在发烫的耳畔不断回响。 江崎莲蒙了。
第47章 【我现在去报个,驯狗班,来得及吗?】 【应该大概也许来不及了……】 心虚的白团子窝在江崎莲头顶,看着身前身后两个人,一时无话。 不是没想过会碰面,但是也没想到会这么快,也没想到见面就有家伙莽上来了。 救命啊,怎么办啊,越看宿主越像掉入狼窝的兔子啊。偏偏这只兔子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会,只能毫无攻击力地瞪着一双水润润的眼睛,被迫承受两人的包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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