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承认自己有被诱惑到的猫又场狩努力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实则内心已经开始冒起了泡泡。 他咳了声,“知、知道了,既然是研磨的邀请,我会…多去接受的。” 孤爪研磨得到肯定回答,心情稍微愉悦。 “场狩的话,我记住了。” 两道身影并肩离开神社,没过多久,起风了。 空旷地面上,不知从何而来的风轻拨着架子上的绘马,将它们完完整整翻了个面。 猫又场狩悬挂着的木牌也就这么飘飘悠悠地露出背面。 一行小字工工整整写在其上,不仔细看、也难发觉。 ‘……希望研磨的愿望,都能实现。’ ——这才是他真正的愿望。 …… 新年与春假一蹴而就,转眼便到了四号早晨。 一月五日,便是春高的正式开幕日。 在此之前,音驹众人需提前集合,乘坐校巴去到赛事期间的集中旅馆住下。 音驹的集合时间是早上九点。 八点半的时候,众人就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上一次汇合还是在新年参拜的时候,这一次、大家都拖着大包小包,一副做好长途旅行的模样。 虽然下榻的旅馆距离音驹车程仅不过半个小时;虽然大家都是本地人、真的有什么需要只需联系家属;虽然满打满算、春高总日程不过五日,根本不需要带许多东西。 ——但是在开始之前,气势还是要拉足的。 选定的旅馆距离东京体育馆有一段路,但步行过来也并不算远。 猫又场狩跟着从巴士上下来,帮忙一起搬运行李。 与暑假合宿不同,旅馆提供的是床而不是榻榻米,大概也是为了让选手能够更好的休息。 “整理好行李我们就要去体育馆了!” 黑尾铁朗拍掌示意,“所以大家加快速度!” “是——!” 猫又场狩的房间在二楼,与灰羽列夫、犬冈走、芝山优生、手白球彦还有一个一年级生一起,正好是六人间。 他拿房卡刷开门,同步的“嘀”的一声,抬头才发现,隔壁房间正好是孤爪研磨在开门。 猫又场狩轻轻眨了下眼。 放置行李的动作很快,他们又一起下楼。 体育馆是由猫又育史租借的、专门用于给春高参赛选手调整状态的场馆。 音驹众人虽然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冲劲,尤其是两个单细胞,战斗欲望拉满。 猫又场狩跟着做了几组基础训练,身体热了起来。 在春高的首发名单上,依旧是由猫又育史决定的首发名单。 不出意外、他还是在观众席加油。 猫又场狩对此没什么看法,倒不如说正合他意。 有前辈顶在前面……努力是不可能努力的,只能稍微摸摸鱼这样。 调整时间约为四个小时,达成后,教练直井学就直接赶着大家回去旅馆休息。 “今晚好好恢复状态,明天才是重头戏!” “——收到!” 说是这么说、但是回到旅馆后,该闹的还是在闹。 公共区域,三年级的几人在回放录像带,并推测第一场可能遇到的对手。 二年级和一年级的旁听,视线灼灼,专注异常。 孤爪研磨在打游戏,自如躺在坐在旁侧的黑发少年腿上。 而被躺的对象、猫又场狩,此刻正在一边听着推测一边发呆。 ‘虽然前辈们分析了很久,但是直到名单出来前、还是不确定会对上谁啊。’ 猫又场狩默了默,思绪乱飘。 躺在他腿上的人手臂微动、移开几乎能盖住整张脸的游戏机,露出一双眼睛。 他从下而上抬起眼,看着走神的黑发少年。 不得不说、猫又场狩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能唬人的。 垂下的眼睫浓郁又颀长,脸颊莹润洁白,唇微抿、压下一点柔软的弧度。 长长许多的黑发窜出几缕发丝、垂在修长白皙的脖颈或蹭过脸颊,柔和了他五官的冷冽凌厉,看起来更加亲近些许。 沉静稳定的氛围被暖化,不再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难以靠近的模样。 眼睫微动、似是察觉到久久停留在自己面上的视线。 猫又场狩低头,询问道,“……怎么了,研磨?” 孤爪研磨静静看着他,轻微摇了下头。 动作幅度很小、若不是被枕着的大腿传来些许移动触感,几乎会以为是错觉。 猫又场狩心底冒出个问号。 这是……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也早点上去睡觉吧!” 看完往年录像带,黑尾铁朗挨个催促道,齐刷刷的应答声响起。 到了孤爪研磨这边,鸡冠头露出点无奈的表情。 “我说……研磨,就算场狩脾气很好,也不能这么压榨后辈吧?” 他指的是明明有沙发可以坐或躺、却依旧还要躺在后辈的膝枕上的无良布丁头。 猫又场狩迟疑,张口想帮布丁头解释。 黑尾铁朗一摆手,“场狩你也别总惯着研磨了。” 猫又场狩哽住。 不、论惯着的话……其实应该是与布丁头幼驯染的鸡冠头程度更加严重吧。 “所以、现在就由场狩你来把研磨的游戏机收掉!” 黑尾铁朗指令道,“换成别人的话,研磨这家伙一定会耍赖拒绝。” “去吧!” 猫又场狩露出点为难的表情。 一边、是难以拒绝的鸡冠头指令,另一边,是无声盯着他的布丁头。 他有些无奈,视线微向下移、直接落入一双一直在等他看过来的澄金色猫瞳之中。 “……” 猫又场狩狠下心,“研磨,游戏机的话就……” “给你。” 堪称干脆利落的交接。 简直无丝毫拖泥带水。 曾经因为收游戏机被一连记仇多日的黑尾铁朗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猫又场狩拿着被布丁头毫不留恋交出的游戏机,默默思考了下黑尾铁朗口中的‘耍赖拒绝的布丁头’,又默默望了望还枕在他膝上的孤爪研磨。 他抬头,看向抱臂看着的鸡冠头。 “那个、黑尾前辈,游戏机的话,已经在这里…了。” 黑尾铁朗在心底抹了把脸。 一句饱含情绪的‘真是双标啊’飞快窜过大脑。 他抓了把乱糟糟的鸡冠头,“不用给我,场狩你保管就好,睡前再让研磨玩游戏的话,会影响睡眠质量。”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早点上去,明天还要起早。” 猫又场狩:“嗯、嗯,好的。” 形单影只、凄凄惨惨的黑尾铁朗独自消失在上楼的转角处。 公共区域,这一片一时只剩下猫又场狩与孤爪研磨两人。 维持着提供膝枕、握着游戏机的姿势,黑发少年听话地将游戏机关机,放置在桌上,并催促道, “研磨也听见黑尾前辈的话了吧,明天要起很早,早点回去休息吧!” 孤爪研磨默默移开脸,脸颊似有若无蹭过黑发少年的腿。 垂散在脸侧的金色发丝也随之乱动、偶有调皮的一簇或几根轻轻微微扎了下,不痛、但泛着点痒意。 “……不要。”低低声音传递耳畔, “回去的话、就没有场狩了。” 猫又场狩放下游戏机的手稍停。 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孤爪研磨话语中的含义。 以往合宿时,因是睡榻榻米或大通铺,大家可以自由交换位置,所以布丁头总是选在他旁边的位置。 但这一次不同,为了给众人提供更加舒适的环境,选择了相较起来更加适合的卧床。 但也就变相使得布丁头不能随意换位置。 ‘所以现在……完全就是在生闷气啊。’ 猫又场狩心底迅速窜过这个想法。 “只是去睡觉而已……研磨好黏人。”黑发少年小声嘀咕着。 枕在膝上的孤爪研磨微微眯起眼。 “都怪场狩。” “……” 与布丁头对视半晌,猫又场狩成功败下阵来。 “好吧……都怪我。”他换了个语气,委婉询问道,“所以、研磨要怎么样才愿意上去休息呢?” 孤爪研磨没有说话。 视线轻缓移动,在黑发少年的面颊、脖颈、发丝、耳尖打着转,望入眼底时却又是勘透般的深涩情绪。 视线似是点燃干燥芦苇的火焰,在甫一接触的瞬间就擦出火星,四溅着飞向四面八方,而后在各处都点燃星星点点的火苗。 抿了下唇,猫又场狩情不自禁感察到点紧张。 他想说些什么破开此刻明显有些不对的氛围,但是躺在腿上的孤爪研磨却无声动了。 手臂抬起,指尖轻微一勾。 一点细微的拉扯力与阻力传来。 猫又场狩缓缓低头。 细长指尖正轻轻拨动着一条轻细的银质链子,而在被拨出的尾端,从衣领领口滑出一只轻亮的银色戒指。 手指打了个转,收紧了一圈。 拉扯力道变得更加明显,猫又场狩不得不低下脖颈些许,以免孤爪研磨的手指会被扯紧的链条勒到。 无奈开口,他叫了声名字,“研磨,总是这么弄的话会很奇怪……” “哪里奇怪。” 在他话音尚未全数落下的瞬间,另一人的声音已经稳稳承接。 那点由脖颈上的链条传递而来的拉扯力加深,是孤爪研磨在缓缓施力、逼迫黑发少年向他靠近。 垂下眼睛,猫又场狩几乎能全数望进他眼底。 澄金色的竖立猫瞳之中,满满当当都是他一人的身影。 黑发少年及时抽离视线,努力组织言语。 虽然说不出哪里奇怪,但是这种动作……拉着别人的项链迫使人低头什么的。 ……完全就和项圈没两样了。 不、不对。 猫又场狩一瞬死目,他这还是自己找了个链条串上、自己给自己戴上的项圈。 想到这里,心底更加苦涩。 黑发少年面上表情的多番变化自然没有被始终注视着他的一双眼漏过。 “……晚安吻,亲一下就回去。” 猫又场狩半信半疑,“真的吗?” 布丁头在他这里的信用值已经降低到岌岌可危的边界线,介乎及格与不及格之中。 提出要求的布丁头给与了一个肯定答案。 “算了,”黑发少年碎碎念,“晚安吻而已……亲一下也没什么。” 他劝服自己,再看过来时,已不再犹豫。 “Kiss之后就不能耍赖了哦,研磨?” “……嗯。” 挨挨蹭蹭贴过去,原本还勾着他脖颈上项链的手指放松、不再强制将他拽下。 视线轻微划过,猫又场狩在心底又小小地记了一笔,他低头,距离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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