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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严，叫所有人注意，沈画师的计划开始了。” 路海洲放下电话，揉了揉眉心，望向窗外，苦笑着想：沈翊，我还不想死，所以你可千万别死啊。 回到分局，杜城拿着医院拷贝来的新监控递给李晗，进办公室关起门来，满墙的人物关系图，整张北江城市平面图贴满沈翊的画，每个地点他都亲自去过，虽然有些地方因为商业开发做了翻新，但是都算幸运的找到画中比较有标志性的建筑。 杜城把从庄园里摸出来的照片钉在了人物关系图旁，白头发、红眼睛，杜城猜测这大概率是什么疾病，于是上网搜了一下，发现是竟然是白化病的外观标志。 白化病、红眼睛。 杜城翻箱倒柜地寻找当初让李晗找来的北江白化病病人资料表，杜城从档案袋里拿出三份资料表逐一翻看，动作停在去世的白化病男生的资料上，资料里的男生与杜城从庄园捡回来的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 彭彧？ 这个名字对于杜城来说十分陌生，不要说这个人，甚至连彭这个姓氏的人都很少接触。 “李晗！”杜城拿着资料出去问，“这个资料你是在哪家医院问到的？” 李晗从电脑前抬起头，接过资料仔细看过后回答：“啊？是滨海新区那边的一家私人医院。” “好，我知道了。”杜城想了又想，说，“对了，有查到那座庄园的所有者吗？” “查到了，最开始是一家彭姓人家的庄园，但在六年前卖给了一位英国的老人，老人只在里面住了一阵子就回国了，久而久之庄园也就荒废了。”李晗正打算翻资料给杜城看。 杜城阻止了她，说：“我现在要出去，你把资料放我办公桌上吧，等一会儿我回来了再看。” “还有，你说的那个佟大山的面包车最后消失的地方是春华街？”杜城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跟李晗确认。 李晗点头道：“是的，如果开车的人不是佟大山本人，那这个人估计是住在春华街附近的居民，但是两人也许是相识的，我觉得这个人很可能是谋杀佟大山的凶手。” 看杜城要走，李晗几番犹豫下叫住他：“城队，你的手伤才刚包扎，不宜剧烈运动。” “城队，你现在要去做什么你告诉我让我去做吧，我也想为大家做些什么。”李晗坚定地望着杜城说，“不论是走访、查询，还是追踪、找人，我都可以。” 杜城犹豫了一下，说：“那你帮我去一趟医院，问一下关于白化病人彭彧的一些治疗信息吧。” “好！”李晗两眼放光，立刻起身收拾背包。 杜城给自己点了支烟，猛吸一口，春华街和他们现在住的房子离得很近，他直觉整个事件将会完整的浮现在自己面前，他狠吸最后一口将烟蒂往地上一扔，提上外套拿着照片去春华街的地下车库做摸排。 杜城去了好几个大型商场和小区的地下车库，终于在他和沈翊经常去的一家超市问到了。 超市值班的保安老洪，接过杜城手里的照片说：“对，就是这辆车，我见过，印象特别深，每周五下午五点的时候，都准时停在这个车位上。” 杜城看向那个车位，车位坐落在路边的绿带下，在超市的监控里正好是个死角，这里就是一条通两头的笔直大路，想离开又不被发现只剩地下车库的方向，但是车库另一端有一个楼盘正在建设，已经有段时间不通行了。 杜城问：“平时车子开走的时候往哪里去你看见了吗？” 老洪摇摇头，说：“那倒没有，我们每隔一个小时就要去巡逻，巡逻回到这都过去四五十分钟了，回来的时候那辆车也早就不在这了。” 杜城正思考，老洪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立刻朝他招招手，并指着杜城手里的照片说：“欸，小刘啊，你过来看看，你值班的时候见过这车没有？” 走过来的男人佝偻着背，面容凹陷面色惨白，黑色的保安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十分宽大，松松垮垮的衣着衬得他越加瘦小，他凑上前，只看了一眼，便摇摇头，肯定地说：“我没有见过。” 男人的声音十分难听，就像是用磨砂纸擦在地面上的声音，沙哑粗糙。 杜城点点头，收起照片准备走人，那个男人却突然问他：“杜警官，请问这车怎么了吗？” 杜城脚步一顿，说：“也没什么，交警二队说是肇事逃逸了。还要麻烦你们平时上班的时候多注意一下，要是发现了什么线索随时都可以到分局找我，咱们警方对真实有效的线索会支付一定的报酬。” “好的。”男人点点头，看着杜城走远的背影，面上的憔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嫉妒和怨恨。 另一头，李晗跟医院的几位工龄较长的护士了解到，彭彧四岁的时候被确诊了白化病，因为生病身体十分羸弱，一年到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所以一直没什么同龄朋友，性格也越来越孤僻。 起先父母还尽心尽力地照顾，可没过多久他们又生了个孩子，这个孩子的身体是健康的，他们便把重心转移到新生儿身上，彭彧则被他们扔在了医院里。 大概在彭彧十岁的时候，他被父母接出了医院，但没两年，奄奄一息的彭彧又被警察送回医院，据说是家里遭了贼，一家三口都被残忍杀害，保险箱被搬空，而被关在地下室的彭彧恰好躲过了一劫。 那之后，彭彧的脾气变得十分古怪，似乎换了一个人，暴躁易怒，经常尖声嘶喊，可有时却又十分安静，双眼空洞无神地呆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又过了三年，突然有个没听说过的亲戚来接走了他。 从护士那里了解到彭彧的死亡原因并不是因为白化病恶化，而是在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中因未能及时抢救导致失血过多死亡。 李晗走出医院，在道路旁等车的时候将问到的事逐一发给杜城，殊不知危险已悄然而至。 一辆疾驰的摩托车向她飞来，李晗闪躲不及被撞倒在地，头部遭到猛烈撞击，霎时间，李晗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看着停在自己跟前的脚彻底失去意识。 蒋峰走访回来没发现李晗便给她打去电话，可连播三通那头都显示无人接通，他皱了皱眉，正想给杜城打去电话，李晗的手机回拨了视频电话。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蒋峰话都没说完，视频里的李晗并不是清醒的，闭着眼睛，低垂着头，双手被绑住吊了起来，额头上还凝着大片血迹，四周看着像是个空旷的仓库。 蒋峰怒目咬牙，问：“你是谁？” 那头的人不答话，诡异地嗤笑一声将视频电话挂断。 “靠！该死！”蒋峰捶桌而起，带着手机直奔信息部，他很气愤，恨不得立马将那个人抓起来千刀万剐，但他更害怕，害怕他的速度没有那个疯子快。 另一头，杜城去安保公司查询刘姓保安的资料，他的全名叫刘兴，看着像四十岁的人实际只有二十八岁，入职时间不过一年，看到刘兴的家庭住址，杜城眉头不自觉地突突直跳。 当杜城真正站在那个矮房顶上，看到相对而立的熟悉小区高楼，他的四肢不由自主地一阵发冷，刘兴就住在两人对面的旧小区楼顶！ 杜城打着手电从侧面拆下老旧的窗户翻了进去，顶楼的房子虽然很狭窄，却能分出一室一厅，客厅里有一张又油又脏的矮桌，还有一张旧得发黑的沙发，杜城不敢耽误时间，立刻去撬开上锁的房间。 昏暗窄小的房间被打开，看清房内东西的瞬间，杜城觉得有人照着他的太阳穴给了他一拳，让他全身发冷，两眼发黑。 整个房间的墙上密密麻麻贴满沈翊的照片，他在阳台上、在学校里、在马路边，在餐厅内，在病床上，各个地方，各式各样，每张照片上甚至还标注着拍摄日期，从日期上看，偷拍的时间少说也有一年了，而他在沈翊被偷窥的一年里，一无所知、毫无所觉。 杜城红着眼眶看着这一切，他知道沈翊这一整年都在不安地做着噩梦，知道沈翊突然格外的敏感多疑，可他却没有想过去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杜城气自己为什么不能多问一句，气自己为什么相信沈翊的“没事”是真的没事。 如果不是刘兴那一句“杜警官”让他怀疑，杜城根本不敢想象他还要多久才能发现这件事，又还要多久才能意识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沈翊。 这一瞬间，杜城站在这个漆黑的屋子里起了杀心。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是蒋峰，杜城大喘了一口气，沉声问：“什么事？” “城队，李晗被绑架了。” 短短一句话，如迎面挥来的拳头，一拳把杜城揍回现实里，他翻看着李晗下午发过来的消息心中一震，把今天的内容大致地跟蒋峰说过，然后让他立刻赶去一趟医院，查看有没有可用的线索。 挂断蒋峰的电话，杜城又给小马打去，匆忙让他申请搜查令，又报了地址让他抓紧过来，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杜城，越是紧要关头越要冷静。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第六十六章 晚上下班回家的刘兴打开房门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毫不犹豫地扭头拔腿往外跑，等着他的杜城想也没想地一脚飞踹过去将人踢翻在地。 摔在天台上的刘兴刚爬起，就又被追上来的杜城一脚踹在肚子上，顿时疼得他捂着肚子趴下，杜城哪能停手放过他，一把抓着他的头发照着他的脸梆梆给上两拳，又扯着他到天台边上压下去。 六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风呼呼刮过脸上，杜城冷着脸质问：“为什么跟踪沈翊，照片的底片又去了哪里？” 刘兴**的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说：“呵呵，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全新、完美的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杜城把人又往前挪了半寸，看着他大半个身子悬空在外头，厉声说：“我的话只说一遍，回答我的问题！” “哈哈哈哈！你不配知道！你根本不配站在他的旁边！！”刘兴笑得癫狂，挣扎着尖叫、嘶喊，“都是你的错！肯定是你逼迫他！是你玷污他！是你毁了他！你毁了他的一切！你可真该死啊杜城！” “我本来只想远远地跟在他的身后，可是你居然把他拉了下来！”刘兴恨恨地说，“他竟然抱你、亲你！你们明明才认识两三年，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为什么我不能先得到？！凭什么是你！”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我都不敢碰他一下！你居然与他同吃同睡同进同出！我告诉你，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所以，你没资格对我大呼小叫！”双眼赤红的刘兴抓着杜城的衣领想拉着他一起坠楼。 即使已经呼吸困难，刘兴依旧极度兴奋，他诡异地笑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只有我才能救他，只有我，真心希望他永远完美。虽然你是他的污点，呵哈哈但是，没有关系，我不介意呵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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