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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发呆里清醒过来的杜城问道：“谁？” 蒋峰重复说：“副支队长。” 杜城问：“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确实不知道，但是一般市局里派人过来，一是表示对分局当下案件的重视，二是局里发生了需要市局来处理的事情。 会上，张局站着亲自介绍道：“下面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路海洲同志。” “这次到我们局里来，主要是为了配合九一六坠楼杀人案的调查，我希望大家能够跟路队长通力合作，尽早破案。”张局说道，“路队，你说几句吧。” 张局旁边坐着的温雅斯文的成熟男人对在座的人笑了笑，向张局点点头说了句好，站起来说道：“大家好，我是路海洲。市局对九一六一案非常的重视，所以派我来协助大家。从今往后，大家就是战友了，希望大家通力合作，早日破案。” 见两边坐着的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张局率先鼓起掌来，接着，杜城跟着鼓掌，其他人便稀稀拉拉地开始鼓掌。 “杜队，久仰。”路海洲突然看向杜城笑着说道。 杜城站起来，跟他握了个手，得体地说道：“多多指教。” 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两人已经龙虎相斗了，只有沈翊盯着杜城空无一物的手腕，似乎更加深切的证实了他的猜想，他只觉得浑身冰凉。 会议结束，杜城叫住沈翊，轻声地问他：“你晚上有时间吗？” “有，怎么了？”沈翊浅浅地笑了笑。 “我姐想你要是没有事，就来家里吃饭。”杜城接着说，“你要是忙也没关系，一切以你为主。” 沈翊抿唇一笑，说道：“好啊。” “那下班了我在门口等你。”杜城点点头，说道。 “杜城。”见杜城转身就要走，沈翊叫住他。 杜城笑着回头问他：“怎么了？” “晚上见。”沈翊笑着说道。 杜城看着沈翊脖子上的素链回道：“晚上见。” 他们努力像平常一样相处，假装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但是没有说开的事会一直横在两人之间，杜城做什么都会小心翼翼，而沈翊还没有做好说出“我们和好吧”的准备，而现在也不适合说。 看着杜城离开后，沈翊再次去找何溶月。 “别的我倒是没有找到。”何溶月翻出检测文件递给沈翊说，“但是我在玻璃碎片里发现了这个。” 沈翊疑惑道：“玻璃碎片里有残留的清洗液？” “对。清洗液大多都是碱性，检测出来的却是中性的清洗液，而且含有水蜡。”何溶月把自己发现的都转告给沈翊。 沈翊重复道：“水蜡？” 中性清洁剂、还有水蜡，无一不昭示着做这一切的人是开车去的，而且，他的车上还常备着足量的清洁剂。 杜城在自己办公室里悠闲地给花浇水，路海洲敲了敲门，走到他旁边说道：“杜队，打扰了，我初来乍到，给大家买了咖啡。” 说着，他把咖啡递给杜城，杜城很是自然地接了下来，道了谢便示意路海洲坐下，路海洲也客客气气地说了声谢谢，拉过椅子做下去，两人就这样像模像样的友好相处。 “M的案子有了什么新的进展吗？”路海洲的这番话，可以说是率先打破了两人客气的表面。 杜城则是“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模样，路海洲再次挂起笑脸，客气地说：“我这不是刚来嘛，想跟进一下，不要介意。” “李晗那边在调查监控，何溶月已经完成了验尸，然后在对生物信息进行分析，技术那边还在对痕检，对带回来的现场证物做进一步的检验。”杜城毫不介意地轻松回答了他的问话。 路海洲又问：“嫌疑人有什么线索了？” 杜城笑了，说道：“暂时还没有，生物痕迹很干净。” “没事，我相信一定会有的，你说是吧？”路海洲也笑眯眯地说。 “沿着正确的道路，就会发现新的线索。”杜城像是没读懂那份试探，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一番对话都是在说些什么。 “听说你和雷队之前关系非常好？”路海洲的话使得杜城敛了笑，“他的牺牲确实是警队的一大损失。” 杜城盯着他，没有说话，但是已经写满了不乐意，路海洲却跟没看到一样，还是接着说：“雷队生前跟的最后一个案子，是M的贩卖人口案吧？” “这个案子七年了，悬而未破，这次M的死给我们打开了突破口，我们要抓住这次机会，早日破案，以告慰牺牲的雷队。”路海洲自顾自地说着话，杜城只能点头。 “杜城，你。”进来的是沈翊，看到路海洲说了句，“抱歉，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啊，没事，我们也刚好聊完。”路海洲笑着站了起来，他口袋里的电话铃又恰好响了起来，拿出手机对沈翊说道，“失陪，不打扰两位。” 目送路海洲离开，看向闷闷不乐的杜城，沈翊从何溶月那出来就来找杜城了，两人的对话隐约听了一部分，已经猜到两人的交谈并不愉快。 而且，路海洲说的话丝毫不顾虑杜城的感受，他说的话，就差直接说出“我觉得你就是那个嫌疑人”了，两人说是聊天，其实就是试探。 杜城看向还站在门口的沈翊问他：“怎么了？” “蒋峰说你今天中午没有吃饭。”沈翊把领来的外卖放到杜城的桌子上说道。 杜城有点结巴：“哦，那、那个，是因为、因为不是很饿。” 沈翊把快餐摆出来，说道：“那你陪我吃一点吧，现在离晚餐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 “哦哦，行。”杜城立刻点头说道。 沈翊把分好的饭和筷子递给杜城，他只点了一份加量的米饭，他也不知道杜城爱吃什么，就随意点了几道菜，两人安安静静地吃起饭，整个办公室只剩筷子相碰的声音。 下午的时候，路海洲四处找人问起杜城是个怎么样的人，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门，什么长得帅啊，天生就该做警察啊，是他们的毕生标杆啊，还有一个让他直接去找沈翊，几乎没问到什么特别有用的答案。 杜城就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透过玻璃看着路海洲到处问关于他的事，但他却气定神闲得好像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等到下晚班，杜城一直等沈翊忙完一起回去，在路过小超市的时候杜城下车买了点东西，沈翊想到了清洁剂的事情，于是他趁着空档去打开杜城的后备箱查看。 一大瓶清洁剂没剩多少了，但是这点对他来说足够了，掏出纸巾粘上一点再放回去，在杜城没出来之前先回到位子上。 他们去的不是杜城的公寓，而是杜倾的公寓，沈翊不会煮饭，连打下手的资格都没有，杜城把他拉到电视机前，按着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过了一会，杜城先是拿着切好的水果放到矮几上，接着拿来几袋开好的坚果，放到沈翊的怀里，又过了一会，杜城拿着一杯温牛奶过来递给沈翊。 杜倾看不下去了，笑骂道：“你还让不让沈翊吃饭了？还快点过来帮忙！” 沈翊刚接过牛奶喝了一口，被杜倾的话呛了一下，杜城看着一桌子的东西挠挠头，然后又收走了一些，说道：“快吃饭了，你少吃点。” 看着杜城抱走坚果的背影，沈翊笑了笑，倚在沙发里又喝了口牛奶，他确实有点饱了。他不是特别能吃的人，当然，如果很喜欢的话，就得另当别论了。 八点半，杜城帮忙摆桌端菜，招呼沈翊，杜倾带着最后的菜从厨房里出来，说道：“可以吃了，可以吃了。” “招待不周啊。”杜倾歉意地笑了笑，“快，尝一尝味道。” 杜城和沈翊都夹了一筷子菜，吃上一口的沈翊立刻夸赞道：“嗯，特别好吃。” “好吃就好。”杜倾高兴地说，举起酒杯说，“欢迎你的到来。” 三人碰杯，杜城一口喝完，沈翊只是小抿一口，杜倾叹气吐槽：“我让你买生抽，你又给我买成老抽，这不是影响我发挥吗？” 杜城笑笑说：“记错了，最近太累了。” 沈翊夹了一口菜，说道：“你最近确实很累，尤其是十六号之后，似乎更累了。” 杜城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杜倾却说道：“沈翊啊，你一定要帮我劝劝他，整天都在忙，也不知道陪一陪自己的姐姐。” “等忙完这一阵子，我一定好好陪一陪你，我的姐姐大人。”杜城说道。 杜倾乐呵呵地说：“那你可不要忘了。” “嗯，不会的。”杜城浅笑应答着。 安静地吃了一会，沈翊突然又问：“对了，这几天好像都没怎么看到你戴手表啊？” '“坏了，不走了，就拿去修了。”杜城边吃边说，沈翊看着他点点头。 而杜倾突然微不可查的紧张了一下，说：“是，他这小子拿的东西就没几个能好的，我给他拿去修了，师傅说就是一些小零件磨损。” “修好拿回来了吗？我可以看看吗？”沈翊接着问。 杜倾笑了笑，说：“当然可以，你等我一会。”杜城只顾着低头吃饭，安静又认真，似乎这件事也跟他没有关系。 沈翊接过杜倾递给他的手表，仔细地端详起来，表盘上已经没有了划痕，整个表盘都是全新的。 “修得很好。”沈翊笑了笑，把手表递还给杜城，杜城接过后戴回了手上。 酒足饭饱后，沈翊还想帮忙洗碗，杜倾却说明天请个钟点工就好了，不需要他们帮忙打扫，让他们歇息一下就回去休息。 从杜倾家出来，两人并排着走，沈翊说：“杜城，你相信我吗？” “信啊。”杜城毫不犹豫地看着他，笑了笑说。 沈翊抿着嘴，问不出“你十六号到底在哪里”。 杜城给沈翊叫了出租车，临上车前，沈翊定定地看着他说：“杜城，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杜城揉揉他的发旋，轻声说：“我知道，回到家了发个消息。” 沈翊坐上车，看着杜城给他关上车门，看着杜城站在路边看他的车走远，他似乎真的很累了。 “师傅，麻烦停一下车可以吗？”沈翊犹豫了一会，对司机说道，“我不走了。” 司机把车停到路边，沈翊付给了他钱，然后自己往回跑去，杜城是沈翊坐的出租车消失在视野里后才转身离开的。 “杜城！”沈翊看着走没多远的杜城高声大喊。 杜城回身的瞬间，被跑过来的沈翊撞了满怀，两人紧紧相拥，杜城竟然抱着沈翊哭了出来。 “你回来做什么？”杜城哭着问他。 沈翊抱着他说：“我的潜意识告诉我，今天不应该让你自己一个人。” 抱够了，沈翊边给杜城擦掉眼泪，边故作嫌弃地笑说：“哭得真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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