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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啧”了一声。 两人目光对视的瞬间，羂索眯了眯眼睛。 “他的要求似乎与你说的不太一样。” 天元停在羂索身前，目光平静的和他对视着。 “我也没想到如此短的时间难度升级了。”羂索苦笑了一下。 藤原家探索出来的，亚路嘉许愿的规则中有一条时常会被那些人所忽略。 那条规则便是当亚路嘉许愿的对象消失或隐藏起来时，他无法再向其他人使用许愿的能力。 这是羂索混进藤原家后才得到的信息。 从宿傩将亚路嘉夺走才堪堪两天，未曾想，在那个仪式上才刷新过的代价就开始升级了。 “失去了身体部位并不能被反转术式修复。” 常年喜怒不形于色的天元脸色并不太好，她低下头将自己的右手举了起来，上面的小指还是完好的状态。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两面宿傩真的许下什么奇怪的愿望，就是再多的咒术师集合在一起也是无济于事吧，况且……” 羂索语气停顿了一下摊了摊手。 “你真的觉得藤原家会将那个孩子放给别人或者杀掉么？有他在的话，你的结界术并不能很好施展吧？” 在这个咒术全盛的时代，擅长结界术的天元并不太出名，她所仰赖的就是不死术式让自己活的够久。 她已经看好了四处位置正好可以用来做净界的中心，其中京都的山国御陵净界被天皇一族控制，飞驒山净界又是宿傩的老家。 因为亚路嘉的关系，掌权的藤原家人都不太正常，天元听了羂索的话沉默了一下没有再反驳。 “放心，你担心的场景大概率并不会出现。” 羂索摩挲了下下巴轻轻的笑了一下，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 “你们两个蠢货还能再蠢一点么？” 两面宿傩语气不善，猩红的目光扫过聒噪的一群人，能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太好。 里梅走在路上的时候想到了有一套宿傩大人平日里最喜欢的酒具被淹没在了那套不能住人的房子里，他犹豫了一下，在想自己需不需要再抢救一下时，一群咒术师找上了门，让他将亚路嘉交出来，嘴中不干不净的还在骂宿傩大人。 里梅本就心情不好，和领头的那几个咒术师互骂了一顿正打算动手，谁知道本该两天后归来的宿傩大人提前回来了。 望着眼前的各种肉类堆积成的山峦，里梅很是心虚。 两面宿傩讨厌蠢货，连蠢货做成的食物都不吃，他面色不善的扫了眼前的场景一眼便猜到了怎么回事。 “两面宿傩！我等是来宣战的，后日，讨伐大军便会前来，可别说我们以多欺少。” 领头的咒术师在看到两面宿傩本尊时身体一僵，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封信。 信封的表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战书二字。 其实自亚路嘉被宿傩劫走之后，整个京都的人心便有些蠢蠢欲动。 对于可以获得一切想要东西的术式很多人都是半信半疑的，谁曾想整个平安京贵族家的肉食一夕之间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藤原家的人笃定就是那个孩子做的，只有那个孩子有这样的能力。 这些咒术师们认为这是两面宿傩听闻他们的计划后进行的下马威，如此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简直是让人忍无可忍。 正好他们的人集结的也差不多了，两天的时间，讨伐大军赶过来还可以再休息休息。 领头的那个咒术师梗着脖子想将手中的信交给宿傩。 对着这个传说中的鬼神，他还是有些发怵的。 一般而言并不会有人将战前的来使击杀，可是两面宿傩一向不讲武德。 他只是随意的扫了一下信纸的表面，连接过的兴趣都没有。 只轻飘飘的一眼，那人已是人头落地。 飞溅出的鲜血染红了整片视野，他身后的咒术师们只来得及看到那双到死都不曾闭上的眼睛。 “只有你们这些废物么？”两面宿傩嗤笑一声。 “这次可不是小打小闹，安倍，贺茂，还有芦屋真纲大人，源赖光大人，源信大师他们已经都到了，届时将会是你的死期。” 咒术师们怒视着两面宿傩，他们的脸上还带着同伴温热的血。 只可惜两面宿傩在这里，他们竟是连为同伴收尸都做不到。 “还不都是一样的废物，啧。”两面宿傩漫不经心的支起了下颌，随意的扫了这队人一眼，“我会去的，允许你们选出一个报信的，其他的人就留在这吧。” 在两面宿傩成名之后，前来讨伐他的咒术师们便没有停过。 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藤原，菅原与安倍家的精锐了。 羂索前面来说这些咒术师会一起组成联合大军讨伐他，两面宿傩并没有当回事，一只蝼蚁和一群蝼蚁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很是无聊，甚至于说他还有些期待有个人能出来打败他。 “无耻，休想离间我们！” 听懂了两面宿傩话中的意思，这些咒术师骚乱了两秒后大怒。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动了，再不动手，他们便会像刚刚的同伴一样死去。 他们的内心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啧，就这点实力么？” 在两面宿傩看来这些杂碎的速度完全就是像乌龟一样在进行着慢动作，肉眼所视之下，破绽太大，甚至不需要他凝神。 “既然都不选的话就一起好了。” 两面宿傩残忍一笑，便开始了今天的狩猎。 纯粹的恶意连同无形的咒刃一起，以他的身体为核心向着人群方向切割而去。 当一切结束之时，眼前早已血流成河。 熊熊的火焰在断壁残垣处燃烧着，像是要将一切燃烬一般，浓厚的血腥气息甚至连天空都被映衬成了暗红色。 两面宿傩淡淡的扫了身后的两个蠢货，他打架的时候里梅和亚路嘉正在聊着什么。 那些咒术师的死法极其残忍，有被切开却没有完全断裂的手臂，还有被割断了脖子仍在不断溢出血沫的喉咙。 有个人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两面宿傩正想着要不要再补上一刀时，却见亚路嘉双手合十，带着发自内心的怜爱，微笑着垂下了眸子。 “想杀哥哥的坏人，来世也要幸福啊。” 他就那么微笑着静静的看着那个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第35章 入局 要说与所有的咒术师开战，里梅很早之前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在他看来这个时代所有的人加起来都不是宿傩大人的对手，他也一直这么坚信着。 只是…… 望了一眼跪坐在餐桌前，一举一动似乎在遵守贵族的用餐礼节的少年。 里梅无声的叹了口气。 “小梅，你在担心哥哥么？” 亚路嘉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漂亮的灰蓝色眼睛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碎光。 他的面前是里梅特意煮来的菜粥，毕竟被腐烂的熟食洗礼过后，就连里梅自己现在看到荤腥的东西都有些倒胃口。 “不，并没有。” 注意到两面宿傩执筷的手顿了一瞬，里梅身体一僵，不知何时额头流下了一抹冷汗。 他只是觉得那种混战的情况下亚路嘉可能会受伤，怎么可能会担心无敌的宿傩大人。 亚路嘉的身体中住着一个很庞大的咒灵，他的身体绵软没有肌肉，咒术师的咒力他更是生来就没有。 在尝试过几次想要提升亚路嘉的体质都失败后，里梅觉得那可能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束缚。 束缚是一种作用在咒术师身上交换代价的一种誓约，可以是先天性的也可以自己强加给自己的，有人用全部的咒力换取了超规格的体质，也有人用健康的身体换取了庞大数量的咒力。 里梅并不知道亚路嘉和拿尼加是用怎样的束缚达成的共生条件，但那孩子明显是用自己的全部咒力换取了用来许愿的能力，为此他也失去了成为咒术师的资格。 在与亚路嘉的交谈中，里梅有了解到那孩子这些年被保护的很好，并未遇到过什么生命危险。 至今为止，于他而言，见过的两次拿尼加的出现都是为他人完成了愿望，两次都没有展现过战斗能力。 里梅并不知道亚路嘉要是真的遇到了危险，拿尼加会不会出来保护他，他们两个要是真的都没有战斗能力那就不太妙了。 “你们两个就别跟来了，只会拖后腿的废物。” 两面宿傩捻了下手中的酒杯，慢条斯理的扫了一眼那两个在吃素的人，声音中是难以掩饰的嘲讽。 “知道了哥哥，我会好好待在家里的。” 刚被宿傩骂过，亚路嘉却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露出了一抹毫无阴霾的笑容。 “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两面宿傩将手中的酒杯一扔，带着嫌弃的看过来一眼，没有再说话，转身径直离开了。 “你怎么敢这么说话的？” 宿傩离开后，里梅将酒杯扶稳，整个人透露着难以置信，他总觉得宿傩大人似乎是被亚路嘉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是小梅说让我离哥哥的领域远一点的。” 亚路嘉有些困惑的歪了歪头。 这两天里梅紧急的给他普及了一下咒术师需要学习的知识，领域就是其中之一，里梅拿宿傩大人的领域举例，让他看到了后跑的远一点，这样可以死的慢一点。 亚路嘉并不太理解「捌」与「解」的区别，但是他知道那是一种无差别的攻击手段，他若是站在那里会被瞬间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你……算了。” 里梅揉了揉额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亚路嘉被踢出局他并不意外，比较倒霉的是现在宿傩大人连他都十分的嫌弃，每次骂人更是将他一起骂进去。 里梅真的很郁闷，在亚路嘉来之前他可从来没有被这么骂过。 真到了决战当天，里梅不出意外的被宿傩大人丢在了家里。 亚路嘉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着。 他在神社的时候师傅们有教过他识字，只是他的字歪歪扭扭的，除了他本人，其他人并不太能认出来写的是什么。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丝沿着斗拱飞檐的边缘落下，阴云堆积之下，屋外看起来漆黑一片，只有屋内点燃的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这间屋子有两面宿傩设下的结界，倒也不会让人担心。 里梅昏昏欲睡的倚在榻上，正当他想着等下要给宿傩大人做些什么吃食时。 黑色的脉络出现在结界之上。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音，透明的结界寸寸碎裂，碎片以蛛网般的无序形状向下剥落。 飞溅到了来人雪白的衣摆之上，里梅将亚路嘉掩在身后，抬头时看到了一双很熟悉的冰蓝色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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