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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闻声抬起头，只见那个本该待在大尝祭上的怪物此刻正坐在房顶，一脸兴味的看着祭台的方向。
第29章 清算 “哥……哥哥……” 注意到盘踞在屋檐上的人影，五官漆黑的拿尼加开心的咧开嘴角，尖锐刺耳的声音，仿佛失真了一般，带着杂音的洪流，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 在她笑着的同时，面前的多衰丸，身体好像布料一般，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挤压出了层叠的褶皱。 尤如被飓风压倒在地的杂草，他还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身体便在不可抵挡的力量下瞬间扭做一团血花，四散迸溅开来。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很漫长，但仅仅只是两息的时间，那个刺耳的笑声像是撞钟般，使得现场藤原家的所有人灵魂打了个冷颤。 她…… 拿尼加大人叫的是什么？ 哥哥？ 那个两面四手的怪物？他们举行这个仪式为了消灭的怪物？ 在他们惊惧的视线中，盘踞在房顶的两面宿傩用一只手臂支着下颌凉凉的抬了下眼睑：“你给我惹了不少的麻烦啊，那个家伙呢？” 眼见他们竟是真的认识，几个藤原家的长老惊恐的缩在了一起，暗卫发现了祭台的异常瞬间围过来将他们挡在了身后。 “还真是蠢货。” 庭中气氛沉凝，原本明亮的天空也不知何时被乌云掩盖。 两面宿傩踩在屋檐的青瓦之上，裸露的黑色咒纹极其嚣张，在这些人的绝望与惊惶之中，他向前一步如履平地一般轻飘飘的落到了祭台之上。 “麻……麻烦？” 拿尼加迟钝的歪头思考着，尖细的嗓音里带着明显的困惑，整个人凝固成了灰白色。 她似乎是卡壳了几秒，黑洞洞的五官仿佛毛线团一般滚动了一下，随后将身体还给了亚路嘉。 亚路嘉回来了。 他兴奋的睁开眼，湿漉漉的眼瞳充满祈盼的望了过去。 “哥哥！你是来接我的么？” 与和藤原家人的相处不同，这一刻的亚路嘉流露出的真实，不再如隔云端，但就是这种差别才令他们更加胆寒。 两面宿傩并没有回答他，猩红的眼眸扫了过去，在有几个人想要逃走的瞬间出现在了他们身前。 “我让你们走了么？” 低沉不愉的声音里含着漫不经心的嘲讽。 不曾收敛的杀意倾轧而下，来自最强诅咒师的，具现化的压迫感，使得这些养尊处优的大人们皮肤刺痛，身体颤抖，面庞顷刻间苍白了下来。 第一次直面那个传闻中两面四手的怪物，他们惊惶不定的后退了一步，身体却因失去力气不稳的跌倒在地。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们内心极度后悔，暗骂着藤原道光为什么要举行这个多余的仪式。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直被供奉着的亚路嘉大人和这个怪物竟是兄弟关系。 想到他们藤原家用黑发少年许过的愿望，还有给两面宿傩背过的黑锅…… 一瞬间，他们感觉汗毛倒竖。 仿佛有一双手从黑暗中撕碎了一切，偷来的一切都需要进行偿还，他们终究等来了被清算的一天。 只是…… 如果是兄弟的话，为何他们二人没有在一起？ 前任族长为两面宿傩装黑锅时也未见亚路嘉出来反驳？ 是了，他们好像没有人说过两面宿傩的事情。 他们直视着那个眼神湿漉漉的好像快乐小狗一样的亚路嘉，仿佛直视了整个世界的恶意。 “还挺听话的嘛。” 见这些人并未像讨伐部队那么不识相，两面宿傩愉悦的嗤笑一声，慢悠悠的像拎小猫崽一样拎起了亚路嘉的后脖颈。 他不紧不慢的走向祭台的出口，每一步都敲的在场其他人心间直颤。 他们注视着两面宿傩的背影，看他一步一步将要远离，正当他们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下时。 咔嚓咔嚓。 几声轻响，快到无法用视线追击的斩击，连同乌云落下的雨丝一起，在人群错愕的目光中，一道道血线倏地出现在他们的小臂，大腿，脖颈，甚至是头颅。 他们甚至连呼疼的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 伴随着血液喷涌出的声音，像是切除杂草一般，整齐的碎块掉落到了铺满沙石的地上。 “……” 亚路嘉被宿傩提在手上，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看。 漫天溅落的血红完美的避过了两面宿傩的方向，他从血色中走过，和亚路嘉的身上干净的什么都没有。 “宿傩大人！” 从大尝祭赶来的里梅恭敬的单膝跪在了宿傩跟前。 对于眼前的一片血红他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未曾在意。 刚刚在祭典之上，大人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闪身走掉了，里梅被一个女人绊住了手脚晚来了一步。 “给他带走。” 两面宿傩瞥了里梅一眼将亚路嘉丢在了地上。 里梅刚刚就注意到宿傩大人手中提着什么，但是本着尊敬的心态他便没有细看，听到这个吩咐他微微抬眸，正好撞上了一双格外熟悉的眼眸。 “小梅！我好想你！” 在里梅复杂的神色中，亚路嘉快乐清脆的喊了一声，没有管和服上沾染的灰尘就那么扑了过去。 里梅下意识的伸出手，就像是当初他们还在相依为命一样。 一直没有亚路嘉的消息，里梅一度以为他作为凶手已经被菅原家杀死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两面宿傩抱着双臂施舍似的看过来一眼，也就是这一眼，里梅浑身一僵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他犹豫了一下没忍住开口道：“宿、宿傩大人，他也是食材么？” 里梅被留在两面宿傩身边，并不是因为实力，而是因为他的厨艺很特别，一些不好处理的食材两面宿傩都会直接丢给他。 将亚路嘉放到地上，里梅的内心陡然一紧，竟是第一次有些恐惧在宿傩大人这里得到一个回答。 “小梅，食材是什么？” 亚路嘉毫无阴霾的脸上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望着那双盛满好奇的灰蓝色眼瞳，里梅的话到嘴边如鲠在喉，宛如失语了一样。 他犹豫了两秒正想着请示一下宿傩大人，却见那个身影已经远去了。
第30章 孤独 里梅将亚路嘉安置在了他们暂时落脚的宅子里，因为是被邀请来参加祭祀活动的，天色也有些晚，他们便没有离开平安京。 “小梅！你知道哥哥去哪里了么？” 阴雨冲破云层倾灌而下，淅淅沥沥的在空中连成一线，站在木制的沿廊下，亚路嘉好奇的伸出了手接住了几滴。 在神社时，亨子并不允许亚路嘉在雨雪天气里出房间，乖巧的他一直遵守着这些独属于他的规定。 现在远离了那间神社，也不会有人再限制他的行为。 “宿傩大人可能有事情要忙吧。” 里梅站在亚路嘉的身后，表情有些勉强。 在知道亚路嘉与宿傩大人是兄弟时他一度震惊的说不出话，宿傩大人将亚路嘉丢给他自己又走掉，里梅并不太敢揣测宿傩大人的想法。 “好的。” 亚路嘉点了点头，也并不沮丧，脚步轻快的转身回到了房间，也许是累了，他很快的陷入了梦乡。 翌日。 外面吵吵嚷嚷的，还没睡醒的亚路嘉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他揉了揉眼睛推开障子门，就看到一个仅披着外袍，什么里衣也没有穿的少女叉着腰和里梅在院子里对骂着。 “两面宿傩呢？他在哪儿呢？我听说他昨天将藤原家屠了一半，还抢走了一个他们很重要的人？是不是女人？！” 名为万的少女毫不在意的直呼宿傩的大名，更是将他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卑贱之人！嘴巴放干净一点！” 看着这个人，里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昨天就是这个女人不顾礼节的扑到了宿傩大人的身上，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无法忍耐的烦躁在胸膛翻江倒海，咒力在他的指尖变换着形状，裹挟着幽蓝色光芒的冰刃对着万的脖子砍了过去。 “呵，你只是个仆人罢了，等我成为宿傩的正妻……” 面容艳丽的少女翻身躲过了里梅的一击，她正想给里梅一些好看，注意到了亚路嘉的方向，那张漂亮的脸庞阴森了起来。 “就是你吧！就是宿傩抢过来的人。” 望着眼前这个面容有些雌雄莫辨的少年，万的眼瞳里燃烧着熊熊的恶妒之火。 扭曲的恶念让那张漂亮的脸出现了短暂的变形。 昨日她在大尝祭对宿傩一见钟情，自觉只有自己是可以排解他孤独的人。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接受了反转术式治疗后，整个藤原家的人死了一半，藤原道光那个老头如丧考妣一下子老了十岁。 这些万本来并不关心，但是做那些的竟然是两面宿傩，万将宿傩当成了所有物，并不能接受他是为了别人去屠藤原家。 万的身下出现了两道黑色的流体，液态金属以箭矢般的速度向着亚路嘉的方向疾驰而来，她站在流体之上冲过来，妄图伸手扭向他的脖子。 她的速度极快，转瞬间便出现在了亚路嘉的身前，在她想要出手时，一道冰墙凭空出现挡在了亚路嘉的身前。 里梅的冰凝咒法是远程攻击，速度根本不及万快，正当他想用出自己的最大输出时，凌乱的脚步声从庭外由远及近响了起来。 “万！你在做什么？！” 一队身披甲胄的藤原家精兵跟在她的身后闯了进来，他们的面前覆着面甲，只能看得清碎发下的眼眸却看不清长相。 “你们又来做什么？”万的语气很差。 自从她以一己之力击退了五虚将后，便以实力被藤原家委以重任，按理来说那个领头之人还算是她的上司，可是她并不打算给他们面子。 从见过两面宿傩之后，她的心神便不在藤原家了。 她想嫁给两面宿傩做正妻，她不会让那个人再有那双孤独的眼睛。 所有阻挡她的都该死，正当她继续用起液态金属时，与里梅的冰刃一起到的是无形的斩击。 一道锋利的血线从她的肩头割向小腹。 身体被撕开却未完全断裂，她仰倒在地上，血沫不断从伤口处溢出。 “两面宿傩！让我来排解你的孤独吧！” 她忘记了身下汩汩流淌着的血，脸上漫起了病态的红晕。 两面宿傩站在廊下，光线一半打在他的脸上，猩红的眼眸带着高高在上的冷漠，睥睨的像是在看蝼蚁。 “你谁？” 他像是不认识那人一般，冷冷的又扫了一眼那队藤原家的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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