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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当他挣扎在地狱里越陷越深时，是蝙蝠侠垂下了一缕蛛丝，然后卡莱尔顺着蛛丝爬出来了，像个拙劣地模仿犯，学着夜晚亮起的蝙蝠灯向别人伸出手，但是—— 就好比你砸钱打CALL跑场支持的元气地下偶像，一摘假发变成了每天把你骂得狗血淋头的秃头上司。 喜欢流星并不意味着喜欢流星砸到地上。 更何况蝙蝠侠在他心中好比神明，神明永远应该高高在上。 卡莱尔用力地一抹脸。 可悲的是他仍然爱惨摘了假发的蝙蝠侠，就算那是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的上司，就像布鲁斯一样，但他希望布鲁斯能够从名为“蝙蝠侠”的荒诞又璀璨生辉的幻影中醒来。 披风事业是伟大的、值得歌颂的，但不应该令布鲁斯这样的好人头脑发昏、失了理智。 好人应当升上天堂，而不是死于炼狱。 卡莱尔揉揉鼻子，拨通布鲁斯的电话—— “对不起、”罗宾不安地在副驾驶上扭了扭，“是我的错，卡莱尔发现我的身份了。” 蝙蝠侠一言不发。 沉默的蝙蝠侠向来更有威慑力，差点粉碎了罗宾试图粉饰一下的小心思，但杰森毕竟是勇敢的街头小子，他学着迪克教给他的讨饶方法，“竹筒倒豆子”先发制人地检讨起来： “我不该因为目标是熟人就在任务中掉以轻心。”地打游戏。 “我不该带上手机，通讯器足以满足通讯要求。”最重要的是忘了关闭游戏音效。 “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他下次绝对不在任务中打游戏了！ 最后一句“DADDY”，杰森吭哧吭哧憋了半天，面红耳赤了也没能憋出口。 布鲁斯很认同一句话，养孩子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但蝙蝠侠从不放弃抗争。 “没收手机，禁足两个月。” 罗宾哀嚎一声：“不——！！！” 迪克骗他，向蝙蝠侠讨饶根本没有用！ 噢、不过家里还有电脑。放学回来后…… “还有你房间的网线和罗宾的夜巡。” “你不能这么做！！！” “我能。” 罗宾不敢置信，罗宾心如死灰。 罗宾重振旗鼓准备发扬导师的抗争精神——然后蝙蝠侠的通讯器响了。 看着蝙蝠侠瞥了眼来电号码后关掉变声器，罗宾意识到那是打给“布鲁斯”的电话。 一些重要电话被设置转接到通讯器上，比如卢修斯、比如乔娜，再比如—— “卡莱尔？” 杰森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难道卡莱尔这次脑回路在线了？？那岂不是他害布鲁斯掉马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沙哑且带着鼻音的声音无精打采地响起：“布鲁斯，你有没有想过分手，他只是利用你的善良、他根本就不爱你，相信我，下一个更乖。” 蝙蝠车猛地一斜。 “怎么了！！”杰森吓得差点跳起来。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和谁？” 蝙蝠侠还是超人？ 卡莱尔用力吸了吸鼻子，他什么都懂了。 “我就知道，你的文字还爱他。” 而布鲁斯只觉得自己的偏头痛又发作了：“……说清楚，卡莱尔。” 他到底爱了谁？又该和谁分手？ 卡莱尔不情不愿地说出那个名字：“蝙蝠侠。” 布鲁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所以他现在又成了被蝙蝠侠骗身骗心的富二代？ 往好处想，至少卡莱尔为了他甚至愿意暂时摘掉对蝙蝠侠的滤镜。 “不管你想了什么，我保证那都不是真的——” “但是你养了蝙蝠侠的孩子！”卡莱尔语气激昂起来，就好像毒藤女听说小丑女要和小丑复合。 布鲁斯坚决否认：“杰森是我、的、孩子。” 副驾上的罗宾唰地一下红了耳根：哇哦……这可真是…… 卡莱尔没有再同布鲁斯争论下去，恋爱脑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公司，机械地将游戏发布前的营销广告等全部沟通完毕，最后开启游戏发布24小时倒计时。 然而工作结束，蝙蝠侠和布鲁斯仍然不讲道理地挤进大脑，他沮丧地在哥谭生活版发了一则帖子—— 【急！在线等！我的朋友是恋爱脑，怎么劝分？ 1L-植保协会会长：幻视我朋友，和渣男分分合合，只有我像小丑 2L-LZ：恶、我讨厌小丑。那他们分手成功了吗？ 3L-植保协会会长：我也讨厌。成功了。 4L-LZ：哇哦，怎么成功的？？ 5L-植保协会会长：因为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6L-LZ：？ 7L-植保协会会长：你是她最好的朋友，除了渣男以外最在乎的人，就算只是为了让她没空想起渣男，这也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为什么不试试呢？】 撬墙角吗？ 卡莱尔认真地思考起可行性，他不确定布鲁斯最好的朋友是谁，但对方是个耳根软又好哄骗的滥好人，如果他像网友说得那样——等等、他为什么要真的思考？？！ 忽然意识到什么，他一点一点睁圆了眼睛。 …… 卡莱尔梦游一样地下了楼，在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包最便宜的烟。 在脏兮兮的马路边上一屁股坐下，发现没有打火机，又折回去买了打火机。 终于，凌晨三点，他在垃圾、老鼠和冷风里，哆哆嗦嗦地点了一支烟。 “我完蛋了……”卡莱尔喃喃自语。 人的劣根性之一就是反复爱上得不到的东西，就像一昧沉溺蝙蝠侠幻想中的布鲁斯，和用七年在精神世界分割清楚蝙蝠侠，但转头被蝙蝠侠男友布鲁斯吸引的他。 “我想应当还不至于。” 声音的主人抽走他手里的劣质烟和打火机。 带着满身酒气和昂贵到抵得上普通人二十年工资的定制西服，有模有样地把矜贵的屁股挨上了马路。 卡莱尔听到自己的脖子像生锈十年的齿轮，咔哒、咔哒、咔哒地艰难转动。 一双再熟悉不过的蓝色瞳孔映入眼帘。 他弹簧般猛地跳开：“布、布、布鲁斯？！！”
第40章 “这里没有布布布鲁斯，只有布鲁斯。” 布鲁斯和杰森关于收手机、禁足，以及后者近期愈发独狼的行动倾向进行了一番友好沟通。 沟通结果是原本不生气的杰森气呼呼地甩上门，而迪克特地发信息嘲笑了他一番，顺便建议他替杰森向神奇女侠要个签名哄哄小孩。 签名、 蝙蝠侠十份TO签九份要签给老对手的签名…… 布鲁斯觉得他遭受的创伤不比杰森小。 但他不是小孩了，所以没人哄他。 反过头来，他还得想办法哄好某个消极不合作的小混蛋。 瞧，他只说了一句话，小混蛋就屁股着火似的跳了起来—— “好、好吧，布鲁斯。”不过一个简单的对视，卡莱尔的面颊就要烧起来了，他磕磕绊绊应了一句就火急火燎地站起来，“我、那个，公司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天哪，他从不知道布鲁斯的蓝眼睛竟然有这样大的威力！ 布鲁斯默不作声地吸了一大口烟，劣质烟的辛辣呛喉味道直冲喉鼻，他刚和杰森吵完的喉咙几乎要肿胀了。 呸、他扭头吐掉了剩下大半截烟，伸手，快准狠，一把抓住某个脚底抹油的家伙。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我和蝙蝠侠？你希望我们分手？” 布鲁斯到现在也没搞懂今天这通电话的逻辑。 他随口一说的话却像踩住了卡莱尔的尾巴，后者激烈地否认道： “没有！” 单调的路灯下，肉眼可见的，卡莱尔的脸迅速涨红了，牙齿不自觉地折磨着下唇，长睫像受惊的蝴蝶不断扑棱—— “我、嗯我是说你们俩很好，蝙蝠侠和助手、义警和资助者，好比手和手套、剑与剑鞘——总之我非常乐意祝你们幸福，并且绝对没有要介入你们感情的意思……” 见鬼。 卡莱尔绝望地扭开头，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掉在布鲁斯跟前嘴上不把门的习惯？ 布鲁斯一言不发，盯着街对面的老鼠像是发起了呆。 而卡莱尔疑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叫尴尬的病毒，叫他受染后成了讷讷不会说话的木头人。 他不安地蜷起手指，迫切地想要逃离：“如果没事的话……” 布鲁斯却忽然开口：“你想泡蝙蝠侠？” 介于卡莱尔对蝙蝠侠一贯的盲目推崇，这是他捋出的、最合理的，能够解释对方今天异常行为的结论—— 由于杰森就是罗宾，卡莱尔对他和蝙蝠侠之间“过度的亲密关系”产生应激反应，并且试图离间“这段感情”。 卡莱尔面无表情地否认：“我没有。” 很好，他害臊了半天全给老鼠看了。 布鲁斯定定地注视着卡莱尔，他的视力很好，虽然左眼曾在爆炸中视网膜脱落，但卡莱尔的无所适从和落荒而逃几乎就摆在明面上。 高频率的眨眼、飘忽的眼神、紧绷的指尖，还有怎么也消不下去的潮红脸颊…… 如果卡莱尔想泡的不是蝙蝠侠，那么—— 危机感猛地涌上心头，这叫卡莱尔像惊慌失措的兔子一头撞上树根，口不择言地说：“对，我想泡蝙蝠侠！没人不想泡蝙蝠侠！身材爆好还穿着黑色紧身衣，给所有小玩意儿打上蝙蝠印记，打架喜欢骑跨坐胸口，要知道那种体位下披风什么都遮不——” 布鲁斯恼羞成怒：“卡莱尔！” 他的揍人姿势没有问题！而且没有人在挨揍时还有闲心看不该看的地方！ 没、有、人！ 被叫到名字的人僵硬地住了嘴。 上帝啊、他干了什么？他在暗恋对象面前扬言要泡对方的男友？？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撬动蝙蝠侠的墙角了…… 等等、他刚刚是不是说要撬蝙蝠侠的墙角？？ 不！！！ 卡莱尔更痛苦了，他发现他的良心甚至没有任何谴责迹象，丝滑地接受了这个决定。 这下真的完蛋了…… 卡莱尔耷拉着眉毛，垂了眼梢：“对不起……我、我不该说那些话、” 布鲁斯深深地看了眼跟前这个惯会装可怜的小混蛋。 他千挑万选，亲自请过来的小混蛋。 布鲁斯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就当做他刚才什么也没听到一样，若无其事地嘱咐道：“早点休息。” 卡莱尔下意识拉住他，但一对上那双蓝眼睛，他的心脏就不听话地漏跳两拍。 “怎么了？” 卡莱尔的喉咙不争气地上下滚了滚：“你知道的……我、我没有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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