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吓了一跳,忙问:“没睡着?还是我吵醒你了?” “你再摸就要起火了。”齐云野睁了眼,“今天累了,别闹了。” “没想闹你的。对不住。”胤礽挣脱了齐云野的怀抱,转而将他拢进自己怀里,“云儿,生辰安康。” “就这一句话?贺礼呢?” “明早给你。”胤礽摩挲着齐云野的背,低声哄道,“夜深了,快睡吧。” 一夜无话。 至次日晨起,齐云野睁眼时,胤礽已穿戴整齐,斜坐在床边,轻轻拍抚着自己的胸口。 齐云野连忙起身,却被胤礽拦住,道:“今儿你本就休沐,不必急着起身,我去乾清宫听政,午膳应该要在那边用,你不必等我。若是还觉得累,就多歇歇,出行一趟总也要歇两日才能缓过来的。我在你枕下放了东西,一会儿彻底醒了再看。” “你……” “看你醒了我就放心了,我得走了,你好好歇着。”胤礽俯身在齐云野鼻尖落下一吻,而后起身快步走出了寝室。 待走出后殿,胤礽才低声吩咐道:“昨儿夜里他睡得极不安稳,气息急促还有呻吟,我却叫不醒他。一会儿到了乾清宫点过卯之后,郑奉就寻个借口先回来,去叫贺孟頫来给他诊一诊,记得把这事同贺孟頫说清楚。” “奴才遵旨。” 小明子拿了热敷的东西进屋伺候。齐云野又愣了好一会儿,待膝盖上的温度暖至全身,他才算醒了过来。 “什么时辰了?”齐云野问。 “寅正刚过,少爷今儿多睡了半个时辰。”小明子回话。 齐云野轻轻点了头,道:“这艾灸还得有一会儿,你先去把耳房那边稍微收拾一下,我身上不大舒服,挪去那边歇着。还有……等挪过去后叫贺孟頫来一趟吧。” “奴才遵旨。” 待小明子退出之后,齐云野才伸手到枕下摸索起来。 胤礽留下的是个满绣云纹的荷包,荷包很薄,似乎并没有放什么东西,齐云野将荷包打开,一截由红色棉绳绑好的头发滑了出来。 这绺头发的寓意再明显不过,齐云野将那头发小心地收回荷包之中,之后将荷包攥在了手中。
第96章 不堪重用 另一边,小明子和郑奉在太医值房外相遇,贺孟頫见他们一同来请,自是不敢耽搁,拎着药箱就去了耳房。 诊脉之后,贺孟頫又详细问了饮食等事,而后说道:“这两年保养得宜,这次睡梦之中难捱,主要还是累着了。歇过两三日养养精神,也就能好。 只是……为着长久,日后还是尽量少些外出,很早之前我师父就说过,您这身体,是得抛开一切心思静养才行的。” “再长久又能到何时?”齐云野淡淡一笑,“而且你知道的,只要太子出行,我不可能不跟着。” 贺孟頫轻叹一声,道:“是了。您如今吃着的药本就有调理的作用,这次便不再多加了。 这两日若是累了便歇着,切莫强撑。还有,白日里若是得了空,也可多歇歇,闭目养神或是小憩一会儿,也有好处。” 齐云野仔细品味了一番这话,道:“是不能再用药提着精神了,对吗?” 贺孟頫垂着眼皮,不敢与齐云野对视,只轻轻点了头,说:“您要长久,就不能再做这饮鸩止渴之事,否则,我怕我保不了您那么久。” “我明白了,多谢你。”齐云野又道,“太子那边该如何说,你明白。” “是。” 贺孟頫走后,齐云野又睡了半个时辰,如此才觉得有了些精神。 小明子伺候着他起身,道:“少爷多睡了这一会儿,脸色好些了。” “当真?莫不是唬我的?” “自然是真的。今儿晨起少爷脸色黯淡,似是非常疲累,现在看着已有了红润气色。看来还是要多歇歇才是。” 齐云野笑了笑,说:“看来日后我得去找家里弟妹要些妆粉备着了,不然这病气都透在脸上,让主子看了闹心。” 小明子:“主子是宁可闹心也不想让少爷瞒着藏着的,您可别弄那些劳什子来。” “逗你的!怎么还当了真了?我身体什么样,咱们宫里谁不知道?我哪瞒得住?” 齐云野敲了一下小明子的帽子,“这会儿有些精神了,你去把剪刀拿来。” 小明子眨了眨眼,摇头:“这边没有剪刀。” “那就去找一把。” “奴才不去。” “为什么?”齐云野不解。 “主子说了,凡是您在的地方,剪刀、银针等所有尖刺物品,都不能出现。您要用剪刀得等主子回来,让怹看着您用。” 齐云野张了张嘴,无奈道:“这都哪年的老黄历了?他还怕我自戕不成?” “反正这些年主子一直都没说可以,那就是不可以。”小明子道。 “你个榆木脑袋!”齐云野叹了一声,“罢了,那你去帮我拿本书来看,这总可以吧?” “奴才这就去!” 傍晚时分,胤礽回到东宫,得知齐云野一直在歇息,便屏退一众随从,自己进了耳房。 齐云野仍坐在榻上,一手拄头,一手拿着书。 胤礽悄声上前,从他手中拿过那“摇摇欲坠”的书卷,轻轻放到桌上,而后小心地扶着他靠在自己怀里。 如此睡了大半个时辰,齐云野才悠悠转醒,意识到此时是何动作,他长出了一口气,道:“怎么回来也不叫醒我?” “太医说了让你多休息,此时无事,就让你多睡会儿。” “现在睡多了,晚上怕是要睡不安稳,到时又吓着你怎么办?” “无妨。我不怕。” 齐云野窝在胤礽怀里,懒懒说道:“还说不怕?今儿早上你那脸色可当真难看。” “你能醒,我就不怕。”胤礽手中稍用了力,“早上给你的东西,你可看了?” “还说呢!你什么时候下的那个破命令?我想要剪刀,小明子怎么都不肯给我!不然我早就把自己的头发放进去了。” 胤礽愣了愣,片刻之后才道:“那年德住去后,你一直自责,甚至说要偿命,我怕极了,才下了这命令。 不过……我不打算撤了这命令,就该让他们看着你!让你好好地陪着我,不许胡思乱想。” “都随你。” 齐云野回道,“那现在你回来了,能不能把剪刀给我了?” “我帮你剪。”胤礽说着便起身,让人拿了剪刀来,之后替齐云野散了头发,割了他发尾的一绺。 齐云野接过头发,从荷包中取出头发,又解了红绳和荷包上的绦子,将两股头发与绦子编在一起,用红绳系牢。 胤礽把齐云野抱在自己怀中,就着他的手,合握住那一股编好的头发。 “在想什么?”他问。 齐云野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手指抚摸过那股头发,道:“若是早些年结发就好了,如今我这头发干枯,与你的放在一处,都不相称了。” “胡话。”胤礽在齐云野耳鬓落下一吻,“云儿,此时就是最好的。” “保成,我想多陪你几年。” “你一定可以的。你要好好吃药,听太医的话,我们一定可以一直在一起。别乱想,好吗?” “嗯。”齐云野侧过头,与胤礽接了个极纯情的吻,“我不乱想,那你也要听我的话。” “好。” 四月初一,康熙奉皇太后至畅春园,诸皇子随行。 初八,后宫王氏诞下一子,为十八阿哥。 二十日,巡视永定河。命皇太子胤礽、皇四子多罗贝勒胤禛、皇十三子胤祥随驾,自畅春园启行。 五月初,圣驾返回畅春园,于畅春园中又歇过几日后,因着要行祭地之礼,康熙先行回宫。 回宫当日,康熙便命乳母将王氏所生十八阿哥带至乾清宫,其后不久,乾清宫传出消息,十八阿哥得名胤祄。 五月底,上巡幸塞外。 命皇太子胤礽、皇长子多罗直郡王胤禔、皇三子多罗贝勒胤祉、皇四子多罗贝勒胤禛、皇八子多罗贝勒胤禩、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禵、皇十五子胤禑和皇十六子胤禄随驾,自畅春园启行。 胤礽原是想让齐云野留京,但齐云野却坚持要跟随同行。 在经过王德润和贺孟頫再三确认无误之后,胤礽才终于松了口,但还是命人多备下了许多用物,生怕路途上出现意外。 六月出发,九月返回,三个月的路程之中,齐云野竟一次都没有病,这让胤礽欣喜不已。 十月,内务府上奏,称皇太子及皇子郡王、贝勒之阿哥皆无拟定正式名讳,请康熙赐名。康熙允准,命内大臣及大学士拟字送来待选。 十一月初五,上以大阅,幸南苑。诸皇子陪同。 初九,大阅于南苑西红门内。列八旗为三阵,设两翼殿后军。 上躬擐甲胄,遍阅军容。御黄幄,军中鸣螺击鼓,诸队并进,金鸣众止,如是者九。 第十次、枪炮齐发。 既毕,收军归阵,队伍整肃,旌帜夺目。 来朝之喀尔喀扎萨克图汗、王、贝勒等皆相顾惊慑奏曰:“天朝之兵,整齐精锐如是,诚互古未有也。” 阅毕,上擐甲骑射,又命树侯,亲射二次、皆中。又命十五善射及硬弓侍卫等射。 大阅结束,上回行宫。 因着天气已冷,小明子不敢让齐云野靠水太近,便伺候着他在花园亭中稍坐。 亭子地势略高,齐云野目力尚可,见远处来了人,便借口手炉凉了,让小明子回宫去换,将他打发走。 而后不久,四阿哥入了亭中,他拦住要起身的齐云野,道:“你坐着吧,在太子哥哥面前你都不跪,不必在我这儿立规矩。” “四爷这话可是折煞奴才了。” “当真的,不必拘礼,你好好坐着便是。” 四阿哥也坐到了亭中,“我让张起麟带了些藏药来,原就是想趁着这时候给你带来的,如今我不在宫中,往来走动也不如以前方便了。” “四爷能想着奴才,那是奴才的福分。” “越发客气了。”四阿哥笑了一下,“你既把小明子打发离开,想来是知道我有话要说,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是。四爷有事请吩咐,奴才定当竭尽全力。” 四阿哥说:“不是什么要麻烦你的事情,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年遐龄弹劾李锦一案,背后有大哥的手笔。” 七月时,年遐龄上奏参黄梅县知县李锦亏空地丁银三千余两,请皇上下令革职究追,康熙允准。 消息传回黄梅县后,当地百姓竟自发上街阻拦,关闭城门,强留李锦不让他离任。此事后来交予总督郭琇严审速奏。 至八月时,郭琇查明,黄梅县所谓亏空,乃是民欠,而非贪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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