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毒都祛干净了,只是伤了的身得慢慢补。” “御医都还在,慢慢调理着,总能好的。” 胤礽似是仍不敢信,只将齐云野来回抚摸过。 齐云野也不恼,任凭胤礽摆弄。二人只是腻了这一会儿,胤礽就有些起了火。 齐云野侧头看向他,轻声道:“我如今还不大受得住,你若难受,我可以用手帮你。” “我只是想你想得紧,倒也不是非要做。” 胤礽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喘了两口气,才又说,“我想长久,不急在这一时,现在能抱着你就已很好了。 云儿,我险些就失去你了,你可知我有多怕?” “不怕了。我在,我还活着。”齐云野垂了眼皮。 “困了吗?”胤礽问,“刚才就在打盹,这会儿说话又这般有气无力的。” “嗯。这些时日在家里都是早早就睡了,今儿是想等着你的,谁想你回来的这般慢。” “那就去睡吧,一切都以你的身体为先。” 胤礽扶着齐云野缓缓起身,亲自替他安顿好,全程都不假人手。 确认齐云野已睡熟后,胤礽悄然起身,去外间唤了郑奉来伺候笔墨。 半个时辰后,胤礽搁了笔,道:“去收好吧。” “主子今儿可开心了。”郑奉小心地将画收起,“这几个月奴才都没见您这般笑过了。” “话多。”胤礽仍是难掩笑意,“明儿记得去让王德润来看看。” “奴才遵旨。” 说完正事,郑奉便告辞出去,临走前又道:“主子,今儿晚膳准备得有些丰盛,您看……” “按平日的规矩办就行。” “是。” .......
第88章 背后之人 相拥而眠,这是许久未做的事情了。 晨起,齐云野睁开眼,在胤礽的额头落下一吻。 胤礽低笑一声,钻进齐云野怀中,闷声道:“醒来你还在,才知道昨晚并不是做梦。云儿,你真的回来了,是吧?” “嗯,回来了。”齐云野拍着胤礽的背,“该起了,今儿得随皇上听政,不能迟到。” “你再歇歇,睡个回笼觉再起。”胤礽依依不舍地起身,召来郑奉伺候,再三叮嘱让齐云野继续休息,而后才离开东宫。 到了辰时,齐云野才唤了小明子来伺候。 昨日午后回到东宫后,齐云野便将近来的起居同小明子一一交代过,所以小明子并未手忙脚乱,按部就班地先在齐云野的膝盖上敷了热帕子,才伺候着他洗漱。 待洗漱完,僵硬的膝盖也缓了过来。 去掉帕巾,戴上护膝后,小明子扶着齐云野缓缓起身更衣。 “近来主子都是在乾清宫用膳,不过方才主子临走前吩咐了膳房备下了平日里少爷爱吃的。少爷是此时传膳还是再晚些?” “现在就用了吧,用过之后好吃药。” 齐云野顿了顿,又道,“也不用太麻烦,我吃的不多,不用兴师动众的。 还有,一会儿你先去趟太医值房,看今儿贺孟頫在不在,若是在,便让他来一趟。记住,只找贺孟頫。” “奴才遵旨。” 简单用过早饭,小明子就带了贺孟頫来。屏退一众伺候的人,切脉问诊之后,齐云野收回手腕,道:“昔日你赌的是我通情达理,今日我想赌你一个知无不言,你愿意吗?” 贺孟頫抬眸看向齐云野,安静片刻,点了头。 齐云野安静不语,只提笔在纸上写了字:“你能保我寿数几何?” 贺孟頫自然明白齐云野的意思,他是怕隔墙有耳,怕这问题和答案被外间的太监听了去转告给太子。 贺孟頫接过笔,写道:“不惑之年。” 接着又另起一列,补充写道:“其后如何,听天由命。” 齐云野看后面色沉静,似是早有预料。 他将那纸团了浸入茶盏之中,而后指了下耳朵。 贺孟頫点了头,回话说:“少爷有何疑问,直说便是。” 齐云野道:“钩吻剧毒,我是如何逃过的?” “福兮祸依,少爷因着苦夏饮食渐少,那钩吻又是自茶叶之中转移而来,本就削弱许多,且自您数次晕倒之后,体虚气弱,亦不适合再饮茶,每日喝得少了,自然影响也就小了。” “日后饮食可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齐云野接着问。 “想吃什么便吃什么。不必刻意留心。” “我这腿,究竟是何缘由?现在想来,不过是年少时跪过一次水坑,当真就是那次做下的病吗?” 贺孟頫回答:“少爷的腿疾,是自幼便留下的。 听我师父说,其根源是在入宫之前,甚至是在入京之前,或许那时年纪太小,少爷已忘了,但按照脉案来看,昔年您进宫之时便已有腿疾。 幼时不显,但隐患却已埋下,后来这些年受过寒,站得多也跪得多,当值时行走站立几个时辰是常事,这便是最伤的。 寒凉毒湿皆易发于膝,这次中毒亦是累及全身,且最先受损的定是原就不足之处,譬如气血,譬如膝处。” “可我总归是要当值的。你得帮我。” “我会尽力,但少爷平时也要注意,断不能再伤着了。” 齐云野点了头,将方才浸入水中的纸团捏出,交给贺孟頫,说道:“我会留神,你也多替我上些心,此事就不必告知太子殿下了。” 贺孟頫从药箱之中拿出一方空盒,将那已洇得看不出字迹的纸团敛起收好,回话说:“臣遵旨。” 晚间,胤礽回宫时齐云野已在寝间准备歇下了。 胤礽上了床,却并未躺下,而是将汤婆子塞到了齐云野的膝盖旁。 齐云野本就没有睡熟,这一折腾便醒了过来,不过他不愿戳破,便继续装睡。 锦被之中,胤礽轻轻按摩着齐云野的膝盖,动作轻柔,带着绵长的爱意和疼惜,让齐云野心里都滋长出了暖意。 原是在装睡,未料没过多久就真的朦胧起来。 半睡半醒之间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呢喃,齐云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意识将醒,却被落在身上的拍抚轻轻推入了睡眠。 听得齐云野的呼吸已变得绵长平稳,胤礽才躺回到床上,把头挨在齐云野肩旁,闭了眼感受着他的心跳。 晨起,郑奉前来伺候时,齐云野仍是在床上坐着,胤礽说:“我都听小明子说了,让他来伺候吧。都这样了,还怕我看吗?” 齐云野摇头:“不是怕你看,我只是还没醒。” 胤礽笑道:“那我这是跟谁说话呢?” 齐云野又愣了一阵儿,才挂上了笑,道:“昨儿夜里也不知道是梦里还是真的,听着耳边吵吵嚷嚷的,睡得不踏实。” “我倒是没听着。”胤礽说着看向郑奉。 郑奉回答:“是大阿哥福晋身上不大好,有宫人求到了王太医处,连着咱们这边值房也闹腾了一阵儿。 没想到扰了少爷睡觉,奴才这就吩咐下去,日后让他们安静些。” “这倒不必,既是没吵醒主子,想来动静不大。是我自己的问题,郑公公行行好,可别再让我树敌了。” 郑奉听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停了手中动作。 胤礽皱了眉:“你这又是胡思乱想什么呢?” 齐云野转头看向胤礽,半晌,说道:“这下才是真的醒了。你就当我没睡醒说胡话吧。” 胤礽摆了手,待郑奉退出去后才长叹一声,走到床边将齐云野拢入怀里:“别说胡话了,我难受。” “当真是随便说说的。”齐云野靠在胤礽肩头,“对不住,是我错了。” “以后彻底睡醒了再说话!” “好。知道了。” 三十七年一月底,康熙巡幸五台山,命皇长子胤禔和皇三子胤祉随行。 恭送圣驾离京之后,胤礽回到毓庆宫,叫了达春来回话。 如今毓庆宫中的事情都不再瞒着齐云野,所以达春进屋之后也没避讳,直接将查到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 听他说完之后,齐云野端了茶盏,轻笑一声,道:“俞吉祥倒也是个聪明的,买通的是敬事房的太监,从始至终他隐在身后,而大阿哥更是又隐了一层。 去年听闻皇上亲自下旨,以刘进朝私逃一事为例,严格太监管理,我还未能想到其中的联系,原来这刘进朝就是撺掇了花喇和雅头的人。” 达春点了头,说:“当时赵肃喜将花喇送去敬事房的时候明确说了,花喇是随意议论主子,这罪过,虽然明面上是打板子,但这板子轻了重了的,全看行刑之人手里的分寸。 像花喇这样的,原是该直接打死的,除非有人叮嘱了留条命。所以这个局就是从花喇被驱逐时就已经设下了,一步接一步,等着我们踩中。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选中瑚图里。知道内情的都是稳妥之人,不该是走漏了风声才对。” 齐云野道:“因为我没娶妻,也没家世背景,是最容易直达目的的。 我出身不显,没那么多姻亲故旧,也没有家世作保,来日东窗事发,这件事不会因为牵扯到世家力量而变得混乱。 说到底,害我一个,成本最低,收效却最高。 一旦咱们主子真的地位不稳,无论是谁上来,总也是需要培植自己的力量,若到时你们这些人的家中有能被拉拢的,有这件事梗在其中,就总也不能痛快。” “我……不太明白……”多西珲插话道。 “你这脑子真是块木头啊!” 胤礽无奈笑了一下,旋即看向多西珲,问道,“英赫紫和齐世武会投靠大阿哥吗?” “噢!对!” 多西珲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无论是用我们之中的谁来完成这个局,都会牵扯到我们的阿玛和额涅,还有一大家子人。就除了瑚图里。指望崇禄和图黑?他们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就是这个道理。”齐云野轻轻点了头,才道,“皇上大概也是查到了,所以才特意点出了刘进朝。” “可……我们真的不能把这件事再翻上来吗?”多西珲问。 齐云野:“翻不翻上来的单说,总归皇上是有所提防了,否则这次不会带着大阿哥同行。 将大阿哥带走,却把主子留京,其实也是给了主子调查的余地,说到底,皇上既不想把这事闹得太大,也还是不舍得让咱们主子受委屈,所以就用这种方式,默认主子去调查,要真查到了,也就有了正经的说辞,是彻底掀开,还是私下解决,总归是有了依据。” 多西珲连连点头:“我懂了!这下我就都懂了!瑚图里,你把你的脑子分给我一点吧!不然每次都让你这么操心着,我于心不忍啊!” “呵,要不给你搭个戏台子,你干脆在这儿给我演一场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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