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此子可堪重任,那便依计而行吧。” 东华发出了一道讯号,给早有准备的紫府灵官们。 “也算是替那唐皇实现一个愿意,报嬴政相助之谊。” “正是。” 那唐皇也是有意思,不过人间皇朝繁荣稳定能够反过来给嬴政提供助力,本就顺手,他们倒也不妨帮上一帮。 “不过通天,此计若成,还是要谢你。” 他孤身一人谋划之时,满腔决绝,不愿两全。可通天说得对,不是所有妖怪都与这个世间毫无牵挂。他自以为圆满的安排,其实并不一定能完全合了所有族人的心意。 到那时,他们可以一走了之,自然也就不必在乎妖族在洪荒的声誉。可那些原本想要留下来的小妖们呢? 是冒着被当做猎物、身死魂断的风险留在此世,还是被迫放弃一切,跟着他们离开? 金蝉子天生慧根,又是佛门嫡传。西方教中,若是不算引渡的玄门众仙,在接引和准提已经舍弃了一位地藏的情况下,于佛法之道,无人能出金蝉子左右。 如此,只要金蝉子当真笃信众生平等,与妖族亦有友好往来。那么世间修者,多少也要顾忌着玄门与西方教话事人的态度,不敢见了妖族便喊打喊杀。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通天对于帝俊能够逐渐解开心结也是甚为欢喜。他固然会助帝俊成事,但若是心结不解,修行路上难免生出坎坷。到底,洪荒大世界中,最有话语权的还是力量。 “只是,我本以为此事你会交给清源亲自主持,怎么反倒是让菩提居中调度,由紫府灵官出面?” 这些年,他那位侄徒孙借川蜀地利,又有东华所赠伏羲琴在手,暗中聚拢天下妖族。此事既须调度不少妖族,由他来安排便是再顺当不过的了,却没有想到最后被交到了刚被他们忽悠去川蜀的菩提手上。 “有些事,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东华纵览紫府灵官讯报,自然知晓的比通天更多。因为以杨戬的性格,很多事,总是不愿告诉长辈以免他们为自己担忧。 “一旦我们成功阻止西游大劫,兴许千年之内,天地间便会有真正的大劫临世。” 而到那时,也是他替妖族另辟一界的最佳时机。 “他……”通天脸色微变。即使那时封神战况正酣,一直端坐在碧游宫的他也注意到了女娲找杨戬一事,并隐约猜到了她借出山河社稷图的真正用意。 “妖界若想有回头之路,只能指望清源能够功成。” 其实虽然罗睺之事是他们有意误导,但天道还是有一点没有猜错。那就是他与杨戬接触,确实有几分是为了当初立于天地正中的建木。 建木被天条之力摧毁,但却有一节残枝因为护着杨戬逃离天罚而仍存于杨戬手中。 先天灵根只要有一息尚存,自然仍有复生之机。建木不是不能自己重新长成,只是受天条规则束缚,才至今依旧是残败模样。 而若他想要动用建木,哪怕杨戬愿意出借,也必须先解开建木之上的天条束缚,也即——改天条。 ※※※ 正孤身一人走在西行路上的唐僧不知道他的身后有千千万万人在替他谋划这条路上“应该”发生的劫难或机遇。 此时他已经听得那刘伯钦刘太保的指点,走到了两界山下,看到了那只被压在山下数百年的猴儿。 “师父——”孙悟空自得了观世音菩萨的指点,因为指望着能够就此脱离樊笼,自是一直期待着取经人的到来。 今日他冥冥之中感应到时机已至,忙在山下呼和,唯恐取经人略过了他直接离去。却不想人到了面前,竟然…… “你不是个和尚?”孙悟空大失所望,难道菩萨说的取经人还没有到? “贫僧法号‘三藏’。” “奇了怪了,原来和尚竟也不全是秃驴吗?”孙悟空喃喃自语,不过很快就放过了这个话题。“师父,你可是东土大王差往西天取经的吗?” “只要能做到六根清净,带不带发并不重要。”唐僧并不为孙悟空失礼的话感到生气,反而觉得这只猴儿颇为天真纯稚,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错,才会被压在这五指山下数百年。 然后才回答孙悟空的问题,“正是。” 于是孙悟空便交代了自己的身家来历,而唐僧闻言,也并未犹疑,而是毫不推拒地攀上险峰,礼拜西方,请揭了金字。 这正是—— 五行山下结恩义,西行路上做师徒。
第41章 待确认了唐僧业已将敖烈收入门下,东华和通天才离了河州卫,回转紫府。 “那猴子得了这么一位师父,倒也不吃亏。” 通天把玩着一顶嵌金花帽,心中还算满意。 他们不是不能抢先一步,拦住观音使他不将紧箍儿咒教予唐僧。不过猴子性情桀骜,这一关总是要过的。若唐僧当真容不下他这个性子,没了紧箍儿咒自然也会有别的手段。他们事事阻拦便成了刻意与西方为难,倒不如借此事看一看这个和尚品性如何。 观音菩萨赐下法宝、咒诀,心有所动自然不是什么大罪过。 但当孙悟空看上了这顶花帽时,能够出手阻拦而不是出言哄骗就已经足够了。 花帽被拍落地面的刹那,通天便掐了个决,将它摄了过来,也省得将紧箍儿留在那师徒两人手中,徒惹祸端。 猴子脾气虽大,性子却是好的。唐僧于他有五行山下助他脱离樊笼之恩,又肯为他缝上那一件虎皮裙,所以固然一时起了争执,猴子负气离开,却还是没有直接回他的花果山。 不过是面子上过不去,才非要找那东海龙王喝上一杯酒,等着有人劝他一劝,好回过头去,继续保唐僧西天取经。 此时唐僧又没有听观音之语,为他戴上紧箍儿,猴子怕是反而更加诚心实意地愿意护着唐僧了。 “现下可放心了?” 东华自通天手中取过那顶嵌金花帽,将之放到一边。 当师叔祖的,对徒孙倒是比做师父的对徒弟挂心许多。 就是不知通天的大徒弟知晓猴子如此被自家师尊看重,心中会作何想法。 如·多宝道人·来:紧箍没有戴到那猴子头上本是一件小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光溜溜的脑袋甚至都开始有些幻痛了起来。 ※※※ 作为脚力出现在唐僧身边的白龙马无疑是西行师徒组中最为不起眼的那个。甚至于从一开始观音找上他时,就不曾允诺个师徒名分,只道搭救他性命,要他化龙为马,给取经人做个脚力。 而待得他遇到了唐僧,更是由观音出面直接摘了他项下明珠,使他失了真龙之力,口衔横骨,只能做个龙马,再难以轻易化为龙形,更不要说和孙悟空斗个有来有往。 不过,于东华而言,选择这么个人物作为自己插手西游的主要棋子,自然有其用意。 龙族于西方而言,不过是丧家之犬。 从一开始,他就预料到了敖烈在西行途中不可能得到什么重要角色。而以西方一向将妖修当作坐骑的做派,如何安排敖烈也可以提前预料到。 一个脚力,固然不起眼,但他却是最能够决定西游一路行程快慢的人物。 唐僧纵使是金蝉子转世、天生佛子,此时也不过是个肉体凡胎。 孙悟空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但神仙的架云之术,却驮不得凡人。 龙马背负取经人,日行几里,何时需歇,岂不是都由敖烈说了算? 而观音只道摘了敖烈项下明珠便不会生出变故,又怎么能够想到西海龙王竟然会默许西海之中最不受重视的三太子带走了前代龙王的明珠? 有敖烈作为内应,时时传递唐僧师徒的信息,同时配合紫府灵官调整行程。如此,才能让西游这一场大戏,尽入东华彀中。 因势利导,局上布局,这本就是东华紫府少阳帝君最擅于做出的谋划。 ※※※ 观音禅院。 被捆捆柴火包围的敖烈跺了跺马蹄,低低嘶鸣一声,提醒着正在屋内存神炼气的孙悟空。 待得孙悟空一个筋斗跳上南天门借避火罩去了,他才以腹内所藏明珠传信于候在不远处的紫府灵官。 古人有云,珍奇玩好之物,不可使见贪婪奸伪之人。 然纵使此人并非贪婪奸伪,一朝有异宝突现于面前,唾手可得,也难免会有一念之差。 那黑风山上的黑熊怪,本是静隐深山、笃志修行的妖修,又何不助上他一助,使他能够从佛子西行这等大事上求得自己的机缘呢? “道友,远处可有火光?” 接到消息的紫府灵官方砚正受黑风洞主人之邀,在洞内做客,闻讯,便故作惊讶地望向窗外。 “咦?”除了几个旧友外,难得碰到其他妖族同修前来拜访的熊罴正拉着方砚彻夜长谈,此时见了远处突现的火光,也不免有些忧心。毕竟他与那观音禅院的主持也是多年往来的道友。他到底是妖怪,想要得到人修典藏多有不便。虽然金池长老多少是看在他授他吐纳修行长寿之法的份上方才允他随意翻阅寺中藏书,但于他毕竟也有传道解惑之恩。 “那是我老友禅院,我需去救上一救。”熊罴冲着方砚歉意一礼,“还请方兄在此地暂候片刻。” “无妨。”方砚自然摆手,“道友不妨与我同去。我自东海来,精通水法,正好救火。” “如此便多谢道友。” 熊罴也是大喜。他擅纵风,却正助火势。若要救火,自然不如水法。 于是两妖说定,就纵起云头,一道往观音禅院而去。 熊罴到底挂念老友安危,先方砚一步,急往屋内探看。不料在老友屋中未见金池长老的身影,却看到了一件霞光万丈的袈裟。 金池长老不知何时,竟得了这么一件宝物吗? 熊罴心中闪过一语,正有所动,方砚已落到了他的身侧。 “如何,可寻得你家老友?” 于是那黑熊妖陡然一惊,暗道不该,嘴上应着方砚的问话,强行将视线从那件袈裟上移开。 “老友不在屋中,想必是出去避火了。” 他拉着方砚出了屋内,回身在火光下见方砚被他拉得有几分狼狈,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是熊罴担忧火势冒昧了,还有劳道友取水助之。” “无妨,无妨。” 方砚在心底叹息一声,还好这黑熊精修道多年,尚有几分定性,没有生出杀妖灭口夺宝之心。否则就算是帝君意旨,要助途中所遇的妖族一把,也救不得这等自寻死路之徒。 他纵起术法,将禅院内水缸中所存的救火水卷起,化作滂沱之雨降于院内。而熊罴也施展起来,将风势阻隔在禅院之外,使火势不再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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