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他听见费奥多尔压得很低的声音,“愿……祝福你。”
第7章 好一通折腾后,太宰治等人才被蒙着眼睛送进了组织内部。 老实说蒙眼对他俩的限制真的不大,一片黑暗之中唯有这二人非常淡定,从容地跟着指挥走,配合进行一系列检查。 于是太宰治悲催地直接进了医务室。 “这样了还能像没事人一样站着?”他听见穿着白大褂的人盯着他的指标生气,仪器滴滴地报着警,只有太宰治坐在床上,无辜地晃着小腿,“不包扎是等着去死吗?” “医生——”太宰治举起一只手,弯弯笑眼拖长音调,“我真的没事。” 可惜在这个空间里,唯有他的意见是完全不重要的。 “这种小孩子又……”负责把他们带去宿舍的黑衣人直接怂了,讷讷地不敢大声,明明刚刚还对着小孩子们颐气指使,现在却像一只可笑的黑色缩头乌龟,“死了就死了。就算是你想要送去实验室也没关系。” “滚。” 太宰治吃瓜看戏,哼着歌,等医生赶走负责人后来对他进行更多的检查,配合地张开双臂绑上不知道做什么用的金属片。 “你完全不害怕吗?”大半张脸蒙在口罩里的医生对他说话的时候语气要好很多,“手腕现在痛吗?” “还好。”太宰治一次性回答两个问题。 看起来这孩子有点没心没肺的。 把他称为孩子是有些过分了,太宰治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快要一米六,细胳膊细腿,身材比例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但也已经是个漂亮纤瘦的少年了。 洗干净脸之后,旁人很难不注意到他那富含少年稚气又带着股很少见的堕落颓靡气息的五官。太宰治缺心少肺地在病床上顺着自己脑海中的音乐节奏晃着脑袋,又完全不在意自己手腕上那极其惨烈的伤口,挂着小动物一样甜蜜蜜的笑,伸出手等医生处理。 没有惊慌害怕,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对血腥暴力黑暗毫无芥蒂,看起来有种…… 天真的残忍。 医生忽然觉得这孩子说不定意外地适合在这种组织里生存,前提是他能在这样的地狱里活下去。他熟练地上药,单手扯着绷带,另一只手压着伤口附近,用力一拉干脆利落地完成上药。 抬头,却发现太宰治正苦着脸:“有点疼……” 医生眼里落了点笑意。 看来这个充满非人感的孩子终究还是孩子。 “明天这个时候过来医务室换药。”他说,“我不在的话就去找梅里医生,等会我给你写张纸条。除了来医务室,不要胡乱走动,不要和不认识的人搭话。” 想了想,他又添了一句:“希望之后我们见面的次数能少些。” “知道了,谢谢……凉川医生。”他看了眼名牌。 太宰治仿佛煎熬许久一样蹦下床,找到那个仍旧在外面臭着脸等待的负责人,前往他们即将住下的预备成员宿舍。 他精准在人群里找到费奥多尔,笑嘻嘻打了招呼,心里却想着完全不相关的事:刚刚他们提到实验室……似乎还有人体实验。 看来他们这群“预备成员”的处境,没有那么简单呢。 …… “费佳!”太宰治惊喜的声音飘过来,“我们一个宿舍哦。” 费奥多尔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刚刚是谁在那儿使小手段换宿舍的? 宿舍条件一般,想也知道,组织不可能为他们这群预备成员提供太好的条件。在住进来之前,他们又听了一通威胁,加一顿甜枣。果不其然,为了让他们这群人不吃白饭,每个一段时间他们就要进行考核,第一次考核不过倒也不会有什么严厉的惩罚。 无非是死亡而已。 从今天开始,一切待遇都凭实力说话。 对于这些话,太宰治自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就是奔着摸鱼的心态才来这个组织的,出人头地可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 “费奥多尔。”费奥多尔的床铺是下铺,而他坐在费奥多尔的床上,毫无隔阂地躺下去,“我想睡下铺。”爬上爬下对他来说太累了。 “好。”费奥多尔洗手的动作一顿,走过来,抽了张纸巾擦干湿漉漉的手指,“那我睡上铺吧,太宰君。” 他俯身,想将自己随手放在床上的生活用品拿到上铺去。这些基础的用品都是组织发放的,是些廉价的东西,不过对于生活凄惨的流浪儿来说,这种生活起码像个人样。 太宰治忽然捉住他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扯了一把。重心不稳的费奥多尔好险凭着自己的反应速度撑住了,没有直接压在太宰治身上,他指尖还带着湿气,只用手肘撑着床铺,几乎和太宰治贴在一起,两个人的脸庞靠得极近。 太宰治自如的呼吸着,起伏的胸膛下是诱人的血液在流淌。除了那些香甜的气息,还有在医疗室里沾上的酒精味道。 “费佳。”太宰治轻轻吹了口气,把费奥多尔垂在他脸上的、过长的发丝吹到一边,那些发丝挠得他鼻尖有些痒痒的,“刚刚一直没来得及问你。” “……什么。” “我的血好喝吗?” 他挣动了一下,也许是想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但结果却是把脆弱的脖颈往费奥多尔的方向送了送,仿佛在期许他能再次咬上去尝一尝,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太宰君,同样的招数不要对我用第二次。”费奥多尔冷淡的目光自下而上,划过太宰治的唇角,最终落到对方淌着蜜一样的鸢色眸子里。 太宰治偏头,眼里晕开笑意:“是吗?” 他勾着费奥多尔的肩颈,故意凑过去压低声音,一只手仍旧捏着对方的手腕。 “可是费佳心跳加速的声音被我发现了,承认吧费佳,你就是想继续,想要更多的血。我也完全希望你继续下去,并且作为被你吸血的补偿……我……” 他短促地笑了一下,仿佛觉得很有趣一样。 “我想听你说实话,想听你说……‘还想要’……” 潮湿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徘徊,痒痒的。 “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我的血好喝吗?”
第8章 “其实有点苦。”费奥多尔微微撑起身子重新拉开距离,认真地看着太宰治的脸,“太宰君的身体素质很差。” “被这样说我会伤心哦。” “但是。” 费奥多尔的声音也小下去。 “但是什么?” 两个人都是近乎耳语的声调,差不多只有气音。鼻尖就要碰着鼻尖,这样近的距离,甚至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 太宰治率先闭上眼睛,呼吸轻浅,仰头等待。 “但是解渴。” 费奥多尔的气息落在他的颈侧,凉凉的,有些发痒。因为预知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而显得有些紧张,稚嫩的皮肤上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 “那个……”另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 事先说明,黑衣组织对他们这群新晋成员的待遇不怎么好,这不是二人宿舍,而是六人。上下铺分别有三对,太宰治进来前耍了小动作,才让自己的位置换成了费奥多尔下铺。 他们这个房间人没住满,除了太宰治费奥多尔以外还住了两人。另两人都选了上铺的位置,只有太宰治睡费奥多尔下铺。 此时出声的正是他们的一个室友,一个瘦瘦的,大眼睛总轱辘轱辘转的棕发小孩。 他完美目击到了费奥多尔与太宰治挨在一起的暧昧动作。大概才八九岁的他出身贫民窟,对这些并不陌生,甚至习以为常,有些时候,见到才十一二岁的流莺也很正常,何况太宰治和费奥多尔的年纪明显比他们这另外几个大。 在孩子中间,年纪通常意味着绝对的优势,体型带来的差距是难以弥补的。 而且他总是有点怕这两个新人。说不清楚,就像是……像是…… 兔子见到了毒蛇?猎物碰见了猎人? 他无法描述,总之就是有点发怵。 就看见太宰治和费奥多尔一起冷下脸,面无表情地扭过头看他。 太宰:“什么事?”全然没有和费奥多尔耳语时的温柔声调,冷得像冰。 小孩心一横,硬着头皮继续说:“大哥说要我们晚上八点去训练场集合,今天就开始练。” “哦。” 太宰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消息,无精打采地应下了,一搅和也没了折腾陀思的兴致。 “费佳,帮我铺床,好嘛?”他懒懒地坐起来,倚靠在床边的支撑棍上,小腿垂下去正好脚尖点地,“看来这底层人员也不好当啊,真忙。” 小孩飞一样跑出去了。初来乍到,与其呆在宿舍,不如出去看看。 费奥多尔对太宰治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去这一点很是满意,他坐起来,手指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想了想,还是先问了另一个问题:“先前在河岸边,没说完的话,究竟是什么?” “咦?费佳你还记得这个啊。”太宰治偏头看了费奥多尔一眼,定定地凝视了三秒,忽得展颜,“我现在又不想说了。” 费奥多尔看着他。 “好吧,还是要告诉你的。”太宰治轻轻叹了口气,收回腿,盘坐在床上。 他先是看了眼时间。 离八点还有一个小时,还来得及。 “费奥多尔,我只讲这一次,信不信由你。” 进组织的时候,那只不明来历的手机已经被太宰治扔掉了,因此现在讲什么都是凭太宰治一张嘴。好在他过目不忘,可以将那些讯息完完全全复述出来。 至于其他的…… 他说出来的话总是可信度打折扣,这也算是热爱恶作剧的报应。反正太宰治没指望费奥多尔一下子就死心塌地站在他的立场。 费奥多尔凝神听着。 …… “就是这样,其实我们是一部漫画里的人物。” 太宰治好不容易说完,其实他说到最后,自己都有点想冷笑了。 良久。 “原来如此。”费奥多尔发出声音,“那么我们现在已经脱离了既定的命运。漫画里既没有我们的相遇,也没有这个组织。”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漫画里的他除了异能力以外,是个常人。 “费佳有什么想法吗?” 费奥多尔摇摇头。 “那听我的?” “随您。” “那就听我的。”太宰治扑过去抱费奥多尔,不带其他含义的,单纯是欣喜地贴贴蹭蹭,“费佳真可爱。” “现在我们先解决第一个严肃的问题。”他说,“在一群庸才里面,该怎样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比较白痴?” …… 装白痴。 啊不。 装比较平庸的人。 这是一个艰难的课题。而且平庸的人其实对太宰治他们来说就是白痴。因此,装白痴,成为了当下他们面临的最困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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