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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他说道，‘那种混杂了不甘心但又无能为力的表情，还挺有趣的。’ 天院朔也甚至往后退了两三步，在众目睽睽下，似乎一点儿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然后，他矮下身，像一道金色的狂风吹过。 乌养猛地从教练席上站了起来，而就在影山和月岛萤意识到稻荷崎的打算之后，也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在网前搭起了防守墙。 但，或许对于稻荷崎来讲，这样的比赛，才是他们真正期待、渴求的对决。 天院朔也依然在助跑，没有犹豫、也没有迟疑！ “三人拦网、三人拦网！！” 解说员因为激动而在破音边缘的吼声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声。 “虽然稻荷崎成功给出了一传，但与此同时乌野也已经在网前筑起铜墙铁壁！” “刚刚我们已经在乌野和稻荷崎的交锋中看到目前为止，乌野屡试不爽的怪物快攻已经暂时败下阵来！” “而现在，面对反击的稻荷崎，乌野的防守又是否能像他们的进攻一样，抗住来自稻荷崎的了狂风暴雨呢？！” 天院朔也一脚踏在三米线外，后翻的手臂为他带来了最后一次蓄力。 他依然微微仰着头，清澈见底的眼睛里，排球的倒影是如此清晰。 他开始起跳。 而就在他起跳的下一秒，就像一滴水滴进了已经沸腾了的油锅。 “哗——！！！” 就连原本嘴角带笑的云雀田都无意识地收敛了笑意。 ‘如果今天带火烧过来就好了…’ 淡淡的遗憾萦绕在云雀田心间，如果带了火烧，他想，就能知道在集训训练后，天院朔也到底、又进步了多少。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云雀田喃喃自语道，看着球场上几乎比乌野的拦网高度还要高出小半个身子的金发少年。 这还仅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啊！ 天院朔也将排球从面前林立的手臂上空暴扣而下。 月岛萤在这个瞬间，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在街角的偶遇。 ‘明天见。’ 以及那双暗金色瞳孔里，浅淡的笑意。 现在回想起来，月岛萤讽刺地想，那浅淡的笑意是否又是因为己方的自不量力呢？ “嘭！！！”
第164章 山野之决战（9） 和稻荷崎的比赛，是有史以来，乌鸦们遇到的最绝望的一场比赛。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乌野并不是没有遇到过惊才绝艳的球员，譬如：被日向称为‘大王’的及川彻，亦或是被公认为‘绝对王者’的牛岛若利。 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将自身特点放大，七人一心的球队，譬如：被冠以‘铁壁’之称的伊达工业，以及极其擅长地面救球的宿敌‘野猫’——音驹。 白鸟泽、枭谷、音驹、青叶城西、伊达工业以及这一路走来遇到的来自不同地区、不同学校的队伍，虽然曾经也让乌野吃尽苦头，但，重获新生的乌鸦最终还是凭借顽强的意志以及绝不服输的心态打败了他们，站在了春高八分之一晋级赛的球场上。 而八分之一晋级赛之后，则是四分之一决赛，再往后的话… 哪个球员没有做过冠军梦呢？ 又有哪个球员没有在午夜梦回时分，想象自己的球队终有一天能取缔井闼山或者稻荷崎，最终站上春高第五天的决胜赛场呢？ 直到乌野一头撞上了稻荷崎。 如果非要形容那种感觉的话，泽村想了很久、很久，才最终说，或许你有暴雨天乘船出海的经历吗？ 那年和稻荷崎的比赛啊…泽村摩挲着茶杯，回忆到，就是那种感觉。 无边无际、又无处可逃。 “哪怕在那场比赛中，”泽村说道，“我们已经拼尽了全力，坚持到了最后一秒钟。” 第一局比赛最终以稻荷崎vs乌野：25-16结束。 九分的分差，九分的分差啊！！ 乌鸦们麻木地看着场边的记分牌，甚至懵懂间，都记不清这一局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比赛开始受到稻荷崎拉拉队的影响，再到之后每一次自认为扣死的球又被接了起来，毫无招架之力、同时也… 田中龙之介攥紧拳头，不禁在内心质问自己，今天的比赛，自己到底又为乌野贡献了些什么？ 而两支队伍的场下表现，也被实时转播的镜头忠实地记录下来。 白鸟泽的训练室里，五色工捏紧拳头，十分不爽地看着大屏幕里情绪低落的乌野众人。 坐在角落里的白布脸色同样不太好看，不过出于某些考虑…白布不动神色地看了眼坐在教室正中央的牛岛若利，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声。 而在青叶城西的映像室里，矢巾却已经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看起来恨不得冲进比赛现场，抓住乌鸦的衣领前后疯狂摇动好让他们彻底清醒过来。 “喂喂喂，”矢巾喊道，“倒是拿出和我们、和白鸟泽打比赛时的气势来啊！！” 毕竟，拜托，现在你们可是代表着宫城县全体队伍的脸面啊！！ 如果乌野就这么认输的话，如果乌野就这么… “不会的。” “呜哇？！”坐在青根高伸旁边的二口坚治被他突然开口说话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去。 而坐在他旁边的青根高伸，盯着屏幕里的橘子头少年，一反常态地再次强调道：“日向，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 “…所以，我们待会儿可以适当，”天院朔也比了个手势，“稍稍地转变一下战术。” 天院朔也眨眨眼，继续分析道：“无论是从我们之前和乌野的集训交流赛来看，还是从乌野最近的比赛录像来看，他们都不是那种输了第一局之后就萎靡不振的球队。” 更具体一点的话，天院朔也不禁回忆起乌野和白鸟泽的比赛录像。 尤其是第二局里，在第一局被牛岛前辈狠狠压制住的影山和日向，是怎样一步步突破极限最终带领乌野反败为胜，将白鸟泽彻底踢出局的… 天院朔也露出一抹微笑：“我想，我们第一局的目标已经完美地达成了。” 金发少年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自己的胸口。 那双蓝眼睛依然清澈见底，但，角名懒洋洋地想着，如果让那群天天叫着‘朔也小宝贝’的粉丝们听见他到底在说什么的话… 在第一局适当露出破绽，又让‘我’在这时候站出来凸显出‘我’对稻荷崎的重要性，将‘我’和牛岛前辈的作用画上等号。 以此来让乌鸦们陷入惯性思维，让他们误以为打败了天院朔也的稻荷崎，会像打败了牛岛前辈的白鸟泽一样，溃不成军。 但天院朔也为什么能如此笃定，面对赛前讨论会后虚心前来请教的社团后辈们，金发少年很有耐心地说道：“因为乌野和白鸟泽的比赛容错率更高。” 在面对不同的比赛时，球员肩膀上扛着的压力必然不尽相同。 而在三局两胜的前提下，乌野一旦输掉了第一局那么… “副攻充当诱饵嘛，”天院朔也‘咔哒’一声关上笔盒，“乌野可以用，我们也当然可以用这一招来对付乌野不是吗？” “可、可这个战术…” 直到金发前辈那双眼睛扫过来，刚刚出声的后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怎么问出了这么愚蠢的问题。 天院朔也拉上背包链，将背包挎在肩膀上，吊在书包上的小章鱼玩偶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天院朔也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学弟的肩膀。 “嘛，当然，”金发前辈依然笑着，但站在他面前的学弟们却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虽然我并不觉得影山和翔阳是那样的性格，但如果乌野真的连这点挑战的勇气也没有的话…” 天院朔也朝早早等在门外的角名挥挥手，最后说道：“之后的两年里，稻荷崎也不用将乌野当成重点防范的对象了。” 而从现在看来，站在场边的学弟们看着场上和天院前辈预测的、几乎一模一样的比赛走向，或许也是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为什么会有在和前辈打完比赛之后哭着离开球场的了。 “啪——！！！” 天院朔也感受着排球轻轻扣在指尖上又重新反弹但乌野的半场上，哪怕还在比赛，看着重新落到地上的黑发学弟，天院朔也还是不得不感慨于影山的天赋和技术水平。 眼看着上空被天院朔也和宫治连手封死，所以干脆直接触手将球调回乌野的半场重新组织进攻还可以最大程度上晃开我的防守、吗？ 而且，天院朔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看着在网前高高跃起的橘子头少年，果不其然。 果然，会瞄准我、天院朔也猛地朝前一个鱼跃，伸直右手在排球落地的前一个瞬间！ “嘭——！！” “精彩绝伦、精彩绝伦的一次攻防互换！！！” “天院朔也，又是天院朔也选手！！！面对着球网前乌野的狂轰乱炸，天院选手再一次神乎其技的将乌野的快攻扣杀成功化解！！！” 现场解说员过于激昂的声音甚至隐隐在破音的边缘，这种放在平日的节目里绝对会受到投诉的表现，现在却代表着整个体育馆内，所有观众球迷们的心情。 同样刚刚落地的宫治脚步一转，绕过边柱，用空中转体传球的高难度动作成功将排球打回稻荷崎的半场。 伴随着现场观众们又一次齐齐发出惊呼，几位解说员再次声嘶力竭地吼道： “我们可以看到从第二局开始，乌野开始有意识地将战术进攻和防守重点放到了天院朔也选手身上！” “我们不得不说乌野这支队伍不仅拥有着坚韧不拔的意志，同样也拥有着令人钦佩的胆量和勇气！” “当然这也确实帮助乌野在此时此刻，终于成功追平了稻荷崎的比分！” 因为一传、二传的角度和位置都不算好，已经三触球的稻荷崎只能将排球重新垫回乌野的半场。 而现在、 “而现在，观众朋友们，”解说员终于记得换了口气，“让我们屏住呼吸！” 球场上已经重新跑回站位的狐狸和乌鸦，心中都有了一种预感，一种、或许这一场比赛，将在此时此刻、此时此地最终分出胜负的预感。 “来吧——！！！”“来吧——！！！” 就让我们看看，球场上的十二名球员，都从自己对手的眼睛里读懂这样一句话，读懂： 到底是稻荷崎捍卫住自己双冠之王的尊严，还是身为最强挑战者的乌野，成功踏上王座！！ 汗水顺着下颚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肌肉在震颤心跳在加速，血液在奔流。 直到看见那一抹鲜艳的橘色，天院朔也微微抬起了头，一橘一蓝的两双眼睛，再一次在半空中相遇。 ‘伦太郎，一定会接到我传过来的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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