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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这个时候，全高专医术最好的医疗人员家入小姐在这里也来不及了。 抖颤的药丸被按在虎杖的齿闭合间，甚至都塞不进去。 “够了，虎杖他已经死了。” 伏黑惠睁开眼，他用无比清晰的声线宣布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少年的手不可控制的抖了一下，圆滚滚的药丸从中滑落。 砸进了积水潭，溅起了轻微的水花。 红色的物质在水中溶解，像未成熟的受精蛋里纠缠的血丝。 一片死寂。 良久。 少年站起身，他拍了拍衣服上的水，用尽量平稳的声线，“什么啊，已经死了啊。” 靴子踩在了积水潭，污水溅在了他的裤腿上。 “切，那群咒术高层真是丢人。” “面对特级咒灵，竟然落魄到只能派遣几个一年级学生来处理的地步。” “烂橘子，废物，没用的老东西们。” 听着少年的话，伏黑惠垂着头，一声不吭。 少年死死地盯着虎杖的脸，语气任性不满道，“喂喂？所以你这个笨蛋就这样子认输了吗？谁允许你的？居然敢擅自的死掉？” “太没用了，只是打个咒灵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惨状。” “不对，你这混蛋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想看我难过的样子？哈，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难过。” “你的计划落空了，我才不会因为笨蛋的死而有任何难过呢。” “…………” 死一般的寂静。 身后突然出现‘咚’的一声，是重物下落的声音。 折木时转过头，就发现伏黑惠因咒力透支过度而晕倒在了地。 “系统，我什么时候会被遣送离开世界？”，折木时将伏黑惠扶了起来，放在了一旁的建筑物边，他询问起脑海里的系统。 而系统也被这个世界的一系列阴间剧情走向看傻眼了，主角都死了这接下来还要怎么玩？ 它卡壳了几秒后，“等下，我去查看一下后台。” “宿主，主线任务失败倒计时还有三天。” “这是不是说明……”系统小心翼翼地说道：“也许主角还可以抢救一下？” 折木时将视线投向虎杖的尸体，他沉默了一下，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什么，他都不希望虎杖就这么死掉。 如果他能够早点赶到现场， 如果他能够和主角团一起进入那个设施里， 也许，也许能够避免这场悲剧也说不定？ 伊地知的话仿佛还在脑海中回荡： “你就算在那里，也改变不了什么。” “甚至还可能会给他们添乱。” 折木时用冰凉的雨水拍了拍脸，深吸了一口气，可恶。 “我还没允许你死，听到没有？” 浑身湿透的金发少年跪坐在雨地上，大腿枕膝着对方的头部。 对着已经没有气息的男生，继续固执地自说自话道：“竟然敢无视我的话，这个仇我已经记下了！” “应该是这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烦死了，总之等你醒来，就给我切腹谢罪向我赔罪吧可恶混蛋。” 他一边咕咕哝哝发泄不满，一边对照着虎杖胸口前的血洞，用匕首比划着、寻找着心脏的形状。 ‘噗呲’ 金发少年用手捂住嘴里溢出的大量鲜血。 “唔。” 紧接着捧着一团湿热的、正在剧烈鼓动的心脏，将它放进了虎杖的胸口处。 他的双手掌心朝内，对着那处被重新装满的心房。 繁复古老的花纹浮现在他的手上，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顺着往上爬满了整条胳膊，此时金发少年眼角下的泪痣正在发烫，像雪地里的一点红梅，炽热而又艳丽。 他的眼神变得清冷而又空寂，仿佛在进行着某种古老而诡异的宗教仪式一般。 反转术式「涅盘」 天空的雨点越来越密，砸在金发少年的头发上，顺着额骨滑落到脸部，眼睫毛结满了水珠，一滴又一滴，像被雨打焉了的霜花。 鲜血在积水潭中晕染开来。 ———— 真人闲云信步地走在冷清的街上。方圆百里的居民都被疏散到了别处，这里静得连野猫的声音都没有，它偶尔走走，偶尔停下来四处张望，带着如同稚童般对这个陌生的新世界的好奇之心。 漫无目的，脸上挂着惬意舒适的微笑，靠双脚来感受这片土地的气息。 走了好一会儿，它离开了这条街道，拐进了巷子里，直到走到了尽头。 跃过尽头那面墙，继续走。 直到目光触及不远处的一座路灯，再往前，一个步伐虚弱、摇摇晃晃的身影，真人那双异瞳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正式停住了脚步。 在少年那具破败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向前倒下之际，它伸手及时扶住了他。 少年的脑袋微微靠在真人的肩膀上，真人垂眸，盯着少年那张精致苍白的脸蛋，自言自语道：“不是不让你去吗。” 真人的手轻轻地拨开少年被雨水打湿的前发，露出干净白皙的额头。 真人弯了弯眼睛，说道： “——真是不乖。”
第8章 献给怪物的祭品美少年（8） 你养过金丝雀吗？ 住的得是金碧辉煌的鸟笼，吃穿用度都得是最好的，除此之外，你还要每天去逗它开心，投喂食物，帮它精心打理羽毛，抚摸它的脑袋，包容它的一切任性和小脾气。 而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这只坏脾气的观赏鸟，会炸起全身毛前来护你，用它的喙啄咬坏人的手背，拼尽全力地在那上面扎出一个个血窟窿。 直到它被坏人一把捏住，然后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它在地面扑腾了两下，紧接着没有声息，只余下一身鲜血淋漓的羽绒。 虎杖悠仁猛地从噩梦中惊醒。 一扭头，就看见旁边一身白大褂的家入硝子带着无菌手套，此时正拿着一根手指般粗的注射器针筒对着他，针尖反光似乎透着冰冷的寒意，让人恍惚感觉置身于恐怖杀人案发现场。 对于他的苏醒，对方感到意外的挑了挑眉，“呀，醒了。” “嗨，虽然不太清楚什么情况。”虎杖挠了挠头，“但乍一看到医生姐姐的第一眼，我还以为自己又要再死一次了。” “只是普通的葡萄注射液，加了点维持身体机能必须的营养液而已。”家入硝子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虎杖的胳膊肘扎针。 “你已经睡了有五天了，你没有感觉吗？” 虎杖用手按住棉签止血，他摇了摇头道：“我好像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医生姐姐，那个是什么？”虎杖看向硝子身后的实验台上的一团红色的肉块，隐约能够分辨得出是脏器的模样。 “那个啊。”家入硝子随意瞥了一眼，“你之前被掏出来的心脏，「窗口」的人清理现场的时候把它捡了回来，然后就交到我这里了。” “说起这个。”她双手撑着桌面，倚靠在那里，用慢悠悠的语气问道：“你知道你自己是怎么复活过来的吗？” “从医学的角度上分析，当时你的那种身体情况是处在‘完全死透了’的状态，除非你当时参透了反转术式，或者是两面宿傩对你使用了反转术式，但很显然这两种情况你都不属于。” “其次，在你昏睡的这个过程中，我提取了你身上的血红细胞，进行实验研究。事后得到了一个很惊奇的发现，在供血足够的情况下，它们正以惊人的速度分裂，且是正常人造血干细胞再生的速度十倍。” “供血足够的前提条件，是你身上的血，更准确来说是你心脏附近流通的血。” 这将会导致虎杖伤口愈合的速度会比正常人更快十倍。 而光是这一点，即便是反转术式也做不到这么逆天的程度。 “不过你醒来的前一天，哦也就是昨天，我再次提取了你的血液进行研究，细胞的分裂速度减慢了，这颗心脏似乎在逐渐适应着你的身体，就仿佛存在了自我意识一般。” 虎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神情愣怔，那里似乎正存在着一颗完全陌生的、正跳动着的心脏。 “看样子，你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算了。” 家入硝子从桌面取出病案，关上门离开前，并且还转达了一句话：“再过一会儿，悟那家伙应该会来看你，你还有什么问题就直接去问他吧。” 而过了一会儿，虎杖没有等来五条悟，倒是先等来了前来看床的伏黑惠。 他们进行了交谈。 “……你是说时也出现过？” “嗯，不过后来的事情我记不得了。”伏黑惠将当时的场景跟虎杖概述了一遍。 虎杖一个翻身从病床上跳下来，问道：“那时他人现在在哪里？” 伏黑惠：“失踪了。” 虎杖指尖的动作一顿，“什么？” 他看向伏黑惠，只见对方压低着声量说道，“当时伊地知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都在昏迷状态，没有人清楚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那我去找伊地知先生问清楚。”虎杖正准备要离开，随后便被伏黑惠叫住，他说道： “我已经找过了，伊地知说当时你身旁留有一滩可疑的血迹，他们顺着血迹一路找了过去，发现最终消失在了一条十字路口的岔道上。” 虎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开口问道：“惠，你说人要是没有了心脏还有可能活着吗？” 伏黑惠皱起眉头，看虎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在说些什么胡话’。 是啊，心脏又不是造血干细胞，可以再生。 人没有了心脏，又怎么可能还会活着呢？ ———— “咚” 新鲜的血液再次灌满心脏，正在进行着为期一周的循环，心脏就像个欲求不满的婴儿一般，贪婪地吸吮着属于它的营养，并且正在迅速的分裂重生。 潮湿的山洞里，耳边伴随着雨滴陨落的声响。 有‘人’正将侧脸贴着他的胸口前，脸上露出享受陶醉的神情。 那‘人’像个曾破烂过又重新缝合起来的木偶人一样，又长又飘逸的灰蓝色头发，只用三根亚麻色皮筋便把其发尾分成三股栓住。 它闭眼倾听着昏迷中的金发少年胸口传来的有活力有节律的心脏跳动声。 而每一次跳动都仿佛在挑逗着它敏感的神经，不由自主地，幻化出了一副小人鱼用那双鲜血淋漓的脚尖在钢琴键上翩翩起舞的画面。 “咚” “咚” 真人勾起了嘴角，微微一笑。 “早上好啊，时。” 折木时捂嘴咳了几声，面色苍白，眼睫毛虚弱地颤抖着。 “呀，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呢……” 真人双手托着下巴，目光盯着少年没有血色的脸庞，他歪头说道：“时，你现在看上去好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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