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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没跟他打过交道，正纳闷呢。 却听格洛弗说：“嗯。” 沃尔一屁股坐在格洛弗旁边，金刀大马，十分自来熟，正要搭话。 格洛弗说：“我吃完了。” 沃尔一副凶悍模样，说出的话却是：“哎哟，那下次再见。” 离开食堂后。 钟离问起，格洛弗依旧没什么表情，说以前跟沃尔一起拧过螺丝，说过几句话，不是什么深交。确实，沃尔这样，跟学术无论如何也挂不上钩。 一推门，莱欧斯利又在房间中央换绷带：“你回来啦。” 钟离：“……” 定位镣和锁对莱欧斯利都没效，这位进这里，跟进家门一样方便。钟离都快忘了，魔神本是很介意他人擅入自己领地的。 钟离：“你赢了，昨天为什么还逃？” 莱欧斯利：“能活下来，才算是真的赢。” 钟离：“现在呢？” 莱欧斯利给腿上缠了一圈白绷带，放下宽松的裤子，提着裤边抖顺了：“我找典狱长谈过了，他不我找事我不找他事。对了，我给你捎了一个「冷凝尖爪钩」。” 冷凝尖爪钩？ 听着就魔幻。 原来，这玩意儿攻击时，会发出超低温冷冻的气体。莱欧斯利先被它冻伤，行动迟缓，才遭受了那些刀伤和其他伤。小弟捡到这玩意儿后交给了他，里边已没有能冷冻的气体，成了普通的钩爪儿。 莱欧斯利：“你给它灌上那种气体就能用了。” 有神力能徒手捏寒冰，可作为人类，钟离还真办不到。 莱欧斯利一屁股坐在空着的床上：“我还以为你们学者什么都会呢。对了，电弧棒和磁能拳套，会造吗？” “那又是什么？” 最近拳击场，出现了产生磁力和冲击的拳套，成绩自然被取消。钟离当然也不会，他的一切科技仅限于理论。 “你们的会员会造吗？” 科研会只负责「空谈」交流思想：“没原料没场地，就算会，也造不了，你还是想办法在外面买吧。” “试过，买不到，不知道1号从哪里搞到的。” 原则上。 梅洛彼得堡是不允许持有凶器。 然而，监狱体系走向崩坏。看守管不过来，大家偷偷摸摸都备上了。不过大多是刀和棍棒之类，只有狱霸或有点权势的囚犯能藏着枪之类的大杀器。 沫芒宫都不往这里送囚徒了。 钟离说起最近申请「科研互助会」的人越来越多，有些连字都认不全。当然不是心向科研，只是寻求庇护之所而已，科研会比别的帮派都安全。 莱欧斯利听后：“说不准哪天，梅洛彼得堡就会变成人间炼狱。” 钟离：“还需要一点时间。” 按命运的时间，莱欧斯利「篡位」还要两三年。就是说混乱黑暗的现状，将一直延续到钟离和格洛弗刑期结束——坐牢，主打一个陪伴。 好好努力吧莱欧斯利。 称王之路充满坎坷。 洗漱完毕，钟离躺下睡觉，迷迷糊糊间，听见莱欧斯利说「这么早就睡吗，嗯，没生病吧，太累了吗？」完全不使用神力，纯粹人类躯体，身体素质有波动也正常。 格洛弗不爱拧螺丝。 用特许券兑换了三个休息日。 钟离身体也不舒服。 破天荒申请，明天不拧螺丝了，自己也休息一日。 监工一听精神抖擞，让钟离立刻回去休息，这么一来明天没人干活就不用监工，他也可以休息了。 钟离很意外：“你只负责我们俩吗？” 监工：“啊，啊哈是啊，这种零件需求少你俩干就足够了。” 出来后，钟离脑袋越发昏沉。路上，看到一个监工殴打囚犯，场面血腥，倒是清醒了一点。 隔远看了一会儿。 直到几个囚犯被拖走。 梅洛彼得堡很黑暗，他当然清楚。但是他没有处于最黑暗中，最开始，就用神力避开了群居；监狱生活没几天，就专注于格洛弗的沟通，和格洛弗锁死后，加之被优待，更是形成了信息茧房。 钟离环视周围，比刚来时冷清很多，大部分人还在生产区赚取特许券。路过监狱管理处，没人，新来的办事员在修剪指甲。钟离要了一份调房申请表，依旧填写上。 办事员看完申请，直接扔回来，指着申请调往的「5432」狱房：“想清楚再填，没有的房间我给你调哪儿去。” 钟离惊了：“没有？怎么可能？” 办事员很不耐烦，翻着半新的房间名录，重复说根本没有这房间。 ——这不可能。 ——钟离之前申请时，前办事员可没说不存在，而且是格洛弗亲口告诉他的。 当晚。 某人又来了。 “你天天过来，看守知不知道？” “废话，当然不知道。” 莱欧斯利准备更换绷带，被钟离制止了，抬了抬右脚：“莱欧斯利，先帮我消除这玩意儿的定位功能。”定位镣铐，暴力破解不难，可是会被察觉。 “行啊，你想做什么？” 钟离想去格洛弗所在的N楼栋看一看，看看「5432」还存不存在。规定上，囚犯不允许互相串门，脚上的定位镣铐会响。 “今晚吗？” “是。” “一起去，反正我也没事。”莱欧斯利闲闲站着，一副不答应就不帮忙的架势，得到钟离明确肯定之后，才俯身，用手抹了一下镣铐，轻松地说，“行了，它废了。” 钟离盯住他的手：“你拿了什么。” 摊开手，果然有一个带磁能的小玩意儿，莱欧斯利笑着说：“哈，你知道原理啊，也对，这些破玩意儿不都是你们科学院弄出来的吗。” “我不是科学院的。” 夜未深。 两人顺着外墙管道爬进去。 好久没这么运动过，钟离费了点劲，手蹭掉一点皮。 N楼栋很小，里边设计很奇怪，通道分叉极多，跟迷宫似的，两人差点被通道绕晕，房号也是混乱的，毫无规律。楼里冷清，不像其他楼栋那么吵吵闹闹，越是如此，越不对劲。 莱欧斯利没找到「5432」。 正要问，钟离唇中竖起手指，嘘了一声，示意跟他走。 钟离循着细微的声响，找到最角落的房间，轻轻翻开「2345」门牌，背后赫然是「5432」。钟离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轻声说：“是这里。” 莱欧斯利点头，轻松开锁，慢慢推开门。 里面没人。 钟离来到最角落的地方，是一块方形大砖，边缘摸得发亮，他微一用力抬了起来，露出了台阶。莱欧斯利差点吹个口哨，好家伙这藏得可太好了。 两人来到最底下。 终于看见了忙忙碌碌的三个人： 格洛弗、互助会最初的那两个年轻成员、以及一地下室的复杂机械仪器。见到钟离，三人吓一跳，但迅速被莱欧斯利控制住了。 “钟离你怎么来了？”格洛弗穿着白色实验服，难得慌张之色。 环视着这一切，钟离终于明白，电弧棒和磁能拳套都出自哪里。这简直是一个军工试验及加工室，什么武|器都有，火|枪|筒都排不上号。磁能爪钩、能填充炸药的锁链、可以喷出飞针的微型喷射器、能发出冲击波的仪器、更别提那一排枪筒。 全是小型武器，为监狱人士量身定制。 “你，解释一下。”钟离手心发冷。 在格洛弗的命运里，研究的是脑电分离技术与意念控制，跟武器，没有任何瓜葛。为什么自己陪着坐了一趟牢，格洛弗就成了恐怖的武器大师，哪里出问题了？
第164章 禁狱篇10 在钟离的印象里。 格洛弗总是封闭在自我的世界，无论何时，都一副想事的样子。对周遭淡漠，反应迟钝，被问时，往往漠视或答非所问。只有聊到擅长专业时才会突然振奋起来，变得侃侃而谈。 正因如此。 钟离从未想过格洛弗会骗人。 钟离又惊讶又气：“你干吗骗我？” 格洛弗：“我没有骗你。” 都这样了还没有，这些武器是拧螺丝拧出来的吗，做梦梦出来的吗？ 格洛弗：“你从没问过。” 钟离：“？” 隐瞒算不算欺骗，钟离沉默一秒。 莱欧斯利开口：“这种程度的隐瞒已经算欺诈了。格洛弗，你最好解释一下，你怎么能在牢房里弄出这么大个实验室，徒手掏出来的吗，还有，这些枪械从哪里来的。” “解释了你就会消气吗？”格洛弗看着钟离。 “你先解释。”钟离恼火。 “从哪里开始解释？” “你说从哪里开始，我能知道从哪里开始！”钟离心窝子疼。 莱欧斯利打断了两个人的车轱辘话：“从你被安排在「5432」室说起，怎么发现这个实验室。” N楼里囚禁的多是研究员。 格洛弗一入狱就被安排进「5432」室，他的室友，曾说「你是研究动能的吗？如果你能制造武器，监狱生活会变得很轻松。」 格洛弗谢绝了。 说自己只擅长理论、不擅长动手。 格洛弗不需要减刑。 身为罪人，他没有赎罪的念头，也没有委屈的想法。「理论错误，导致试验错误，引发灾难，所以必须在梅洛彼得堡这种无日无夜的地方受罚，直到刑期结束」，他是这么想的。 艰难劳作，常被欺侮。 他没觉得难熬。 因为脑子空空的，心也空空，日子像浮在水上的鹅毛，轻飘飘就过去了，或许这就是空虚。 前任室友说：「生活需要目标，研究也一样，等找到新目标就不会空虚了。」 刑期不长。 出去再找新课题吧。 后来，前任室友因「表现良好」提前出狱，留给他一句话：「当有一天，你意识到自己不再无欲无求，开始患得患失。翻开这块方砖，会给予你力量。」 怎么会患得患失。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有这种时候，拳头可打不过莱欧斯利。 于是他翻开石板，走下台阶，第一次进入地下室，里边散落了许多零件和半成品。很顺利地造出了声波仪，用在莱欧斯利的身上，威力强大到超乎想象。 格洛弗详细地描述改进思路。 莱欧斯利的牙齿一凉，嘶了一声：“打住打住，我知道它的厉害，略过。后来你去自首了，对吧。” “啊。”格洛弗愣了。 “你想跟钟离一起做研究，主动自首的事就不用说了。” “不需要吗？”格洛弗看着钟离。 是没必要细说，总之加刑三年如愿以偿。 「烦恼就像枫丹的水，越来越多，永远都处理不完啊。」典狱长用手帕擦汗，拉家常一样的口气，「别说那什么声波仪是随手捡的，我知道5432底下有个实验室，那就是我特地挖的。要不是太忙，我早该顾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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