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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 伊诺米娅依照章程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手拿文件，站在窗前，身长玉立，深蓝礼服优雅合体。他淡淡地投来一眼，狭长的双目上挑，俊美又威严。令伊诺米娅想起他在审判席上用令罪犯胆颤的声音宣布：「……肃静！……有罪！」 伊诺米娅连忙敛起神思，没抱什么希望地说明来意。 那维莱特凝想。 “当然啦，也有人跟芙宁娜大人一样，带猫猫过来。”伊诺米娅好心地给上级台阶下。 “朋友。” “啊？”伊诺米娅非常意外，“当然家人和朋友都可以，狗狗和白鸽子也可以的……”啊呀都说了些什么，慌忙拿起笔岔开话题，“请问您会携带几名朋友呢？” “一名。” 在表格上记录下一名，伊诺米娅同手同脚地出来，不由想审判官的朋友是谁，不是说，从来都是一个人参加沫芒宫团建吗。忍不住和旁边的同事瑟米安说，瑟米安比她还意外，大惊小怪地嚷嚷最高审判官大人终于有朋友了吗。 下班后，伊诺米娅多停留了一会儿。 审判官经过座位时，微一驻足。 她尊敬地说：“大人您下班了。” “嗯。” 想问什么又迟疑，伊诺米娅何其机敏：“您想修改野餐的携带朋友吗？” “不是。你们会在哪里吃晚饭？” 忽然被这么询问，伊诺米娅第一反应是：尊敬的最高审判官大人是想邀请自己吃晚饭吗，不，千万不要抱有太多余的希望。伊诺米娅说了几个小店，麦金太尔酒馆是最不错的选择。 “酒馆的话要成年才能进去吧。”那维莱特思索。 “是、是的，大人。” 那维莱特果然有一个朋友吧，要不怎么会考虑晚饭。在此刻之前，他在她心中，比歌剧院的那台谕示裁定枢机还要不食人间烟火。 “阿默斯夜市也不错，各种美食选择很多。”伊诺米娅建议。 “谢谢，我会考虑的。” 伊诺米娅忙完出来，夕阳灿眼。 这几天枫丹廷难得天朗气清，上次下雨还在上周呢。 男友早饥肠辘辘，好不容易等她出来，拖着她的手询问去哪里吃饭。阿默斯夜市，伊诺米娅脱口而出，在一个餐馆靠窗的座位尝到了喜欢的美食，心满意足之余，往窗外瞥了一眼，忽见熟悉的身影： 那维莱特。 身边还有一名年轻人。 不敢相信，伊诺米娅又仔细看了几眼：那位年轻人二十岁左右，穿着不规则拼接的休闲装，璃月长相，修容俊颜，但脸色很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餐馆对面是玩偶店。 两人走进去。 伊诺米娅瞪大眼睛看着。不一会儿，两人出来，年轻人手里多了很大一只龙形抱枕，精神好了一点，笑起来，眼尾挑起一抹晚霞红。那维莱特抿着唇，单手背在身后，走出店，转了方向，他手上拿了一只小海獭布偶。 “怎么了？”男友问。 “应该已经过了喝酒的年龄吧。”审判官大人似乎对年龄的判断有点问题。 “下周办公室举行露营野餐。”那维莱特点完餐，声音略微低沉，如雪落长河。 “真不错。” “朋友也能去，我给你报了名。” 钟离对办公室的人际交流没有任何兴趣，又都是不认识的人：“算了吧，我不想去。” “嗯。”那维莱特沉默。 奶油蘑菇汤刚端上来。外边忽然下起雨来，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凝成一绺绺流下来。没带伞的人们要么跑起来，要么躲到屋檐下，也有顺势走进餐馆连躲雨带吃饭。 “终于下雨了。”旁边桌的中年人说。 “是啊，很少见这么久的晴天。糟糕，忘了将花草搬进屋了。”中年人的伙伴说。 没在枫丹久呆过，钟离观察窗外，天际还泛着一丝明亮。 是太阳雨吗。 “如果露营野餐也下雨就麻烦了。”钟离随口说。 “不会的。” “听说，你们枫丹的雨完全没有征兆呢。” “你去一次就知道了。” 那维莱特似乎很希望他去，钟离解释了一下：“跟你在一起，会吸引很多不必要的目光，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少人看我——算了，我看你一个人也怪无聊的，那就一起去吧。”也是有点无聊，找点事做。 雨小了，不久复归晴朗。 枫丹人们习以为常地收起雨伞，或拂去发间的雨丝，悠闲地走在大街上。 上一条时间线，钟离第一次体会到「磨损」加诸于身的痛苦。小草神没料到，本意是让他疗愈，回来却更蔫了。「去枫丹吧，那里有审判的欧庇克莱歌剧院，多看看世间百态，对修炼身心很有益。」于是他就来了。 他从善如流地旁观了一场审判。 原告、被告、曲折且脱离常规思维的案件；看乐子的观众、制造乐子的水神、墙头草一样两边倒的谕示裁定枢机、将一切扳回到正轨的最高审判官……钟离真是大开眼界，原来大千世界，人还能如此奇葩，案情比戏剧还戏剧。 向工作人员打探下一场「戏剧」在什么时候。 恰好遇上了那维莱特。 “这位先生，这是严肃的审判，不是戏剧。”那维莱特一脸正色地纠正。 “哈，抱歉抱歉。” “晚上歌剧院有大型话剧《站在十字路口的凶手》，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那维莱特说完，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很巧地，看话剧又遇上了。 钟离主动打招呼。 除了认识一下，最重要的是，钟离发现，那维莱特没有辨别出他的气息，水神芙宁娜也没有。看来，自己敛去魔神气息的功力已炉火纯青。钟离有点得意，忍不住在那维莱特跟前来回晃荡。 是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私设多~~前两篇写得有点沉重~这一篇~轻松一些哈~~~
第134章 枫丹篇2 钟离晃荡过三回。 就认识了。 「你是不是需要帮助？」那维莱特直接地问。 「啊……」 钟离所住的酒店，因为一起纠纷案被勒令暂停营业，目前正寻住处。 那维莱特听后主动邀请他到府上小住几天。 「最近，我对人性有了不同的看法，我希望有一个能近距离观察的目标对象。」那维莱特很坦率。 「所以我是观察试验品？」钟离笑着答应了。 钟离每到新的时间线，都会结交朋友，这是调剂心情的好办法。要知道，经年累月地寻找神之眼杂质或清除邪祟残渣，心中难免生出空旷的虚无。 钟离在那维莱特家住了七八天。 两人依旧生疏。 那维莱特身居高位久了，习惯别人主动，极少纡尊降贵。钟离的精神没恢复过来，休眠居多，见面打个招呼，没心情寒暄。今天，大审判官邀请吃晚饭，钟离还挺惊讶，再听到周末一同去露营就更不可思议了。 夜幕降临，人多了起来。 那维莱特太瞩目，即使在擦肩接踵的夜市，人们见了，也会默契地远离几米，好奇地打量他身边的钟离，都走过去了还扭头180°地看。 “您总是这样吗。”钟离像其他人一样用敬称。 “什么?” “像被明星一样瞻仰。”钟离将龙形抱枕竖起来，挡住脸，实在受不了这些灼灼发亮的目光，每一双都是一篇《蒸汽鸟报》的八卦新闻。 “习惯了。” 钟离不习惯，毕竟他不是岩王帝君，还没受万人景仰。他成年以前，背后的目光通常意味着偷袭、窥视、需要被警觉的恶意天敌，他还保留着这份警觉，被人盯着，背后跟着火一样。 “鲜花店后边的巷子，人比较少。”那维莱特建议。 巷子的人很少。 有点黑，积雨的小水洼泛光亮。 “抱歉，没考虑到你的眼睛适应度，请跟我来。”那维莱特伸出手。 “还能看得清。”钟离婉拒。 钟离灵巧地跳开所有水坑，矫健轻盈，像蜻蜓一样不着痕迹。 “你的病，医生怎么说。”那维莱特问。 “多休息就好。” “我有一些独特方法，你愿意尝试吗？” 那维莱特的办法，只怕不是一般人的办法，怕被觉察出魔神身份，钟离谢绝了：“谢谢您的关心，麻烦了。不过，大夫交代过，病不如养，要以休息为主，不宜吃药或其他疗愈之法。” 被拒绝三次的那维莱特不想说话。 “其实，能呆在您的花园里就是最好的治病方法。”钟离补了一句。 “你可以一直住下去。” 秋日野餐。 那维莱特用一贯冷静的语气，介绍了钟离。大家友好地点头，微笑示意，心里满是好奇，想问、想开玩笑，又忍住了，毕竟审判官大人看上去严格肃穆，不近人情，一般人可没这个胆开他玩笑。 也就水神芙宁娜大人大惊小怪的，语言动作浮夸又中二：“连那维莱特你也无法忍受漆黑的寂寞了吗，当然，我早告诉过你，相信直觉，遵从内心的渴望，去接纳即使最终让我们痛苦的所有情感。” 那维莱特：“……” 钟离：“……” 钟离都不会说话了，完全不知道这位在说什么。幸好，大明星般存在的芙宁娜很快被同事们哄走，如群星拱月般被供了起来。阳光极好，气氛也好，钟离只认识那维莱特，很自然地紧跟在他身边，一同坐在悬铃木下。 那维莱特跟钟离解释：“抱歉，水神大人一向如此，你不必在意。” “不会，她很可爱。” “你觉得可爱？” “可爱，很特别，跟她共事一定很有趣吧，我猜正是这种性格，才能在歌剧院的审判席上呆那么久吧。” “我在审判席上也呆了很久。” “那你也厉害。” 感觉自己夸得太敷衍，那维莱特又要不开心了，钟离直笑：“审判官大人很厉害，审判的是案件，也是复杂的人性。说起来，遇到特别痛心的案件，你会心痛吗？会觉得沉重吗？” 同事们是第一次见那维莱特带伙伴过来，介绍的语气相当郑重，之后，还一同站在树下聊天，有说有笑，很是亲昵。大家少不了窃窃私语：「他是那维莱特大人的什么人？」「不说是朋友嘛。」「长得很帅气。」「眼睛很有神。」「对对对，你也注意到了吗，眼妆特别自然又提神，就是，不太精神……」 格子布上铺着奶香十足的面包、三明治、切成片片的香肠等。 盘上装着青葡萄，红樱桃。 在清风中吃美食，听着大家聊天，钟离心情好极了，心想果然融入尘世的琐碎生活最为治愈。在河边洗手，倒映出影子，完全恢复身体大概还需要一二十天。像个普通人一样经历疗愈的全过程，跟使用神力恢复感觉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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