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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罗轻轻呼出一长口气。 “那还真是……太好了啊。”他道。声音里带着一点由衷的笑意。 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佐助看了我爱罗一眼。 年轻的风影温和回望，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这样，鸣人，还有你的其他木叶的同伴们，一定会非常高兴吧？” 这句话说得太真诚，佐助默然片刻，才道：“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我并不是什么合格的朋友。” 所以，那些人—— 鹿丸家庭院上空的白云，训练场树干上被鞭腿擦出的凹痕，柔拳击中穴位时带起的掌风……还有未来注定成为木叶新顶梁柱的第七班……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又何必再次出现，带着不同于记忆中的模样，徒增他人的烦恼。 每个人会有自己新的生活，伤痕——如果这算得上伤痕——即使不会消失，只要时间足够地长，也不会再感到疼痛。 总有一天，他这个人、这个名字，会像庭院门廊上的灰尘一样，被风一吹，散入阳光，永远成为空气中一抹寻常的尘埃。 “我不这么认为。”我爱罗摇头，难得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 “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找到了同类，注定在孤独的地狱中挣扎求生的同类，哪怕那时候你身边似乎有不少同伴。”他回想起那时候佐助的眼神——其实谈不上眼神，对方那时候尚未复明，但他就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近似“孤寂”的东西。 “但见识过你的战斗后，”他接着道，“我发现，挣扎的人只有我而已。你太强大了，那个时候的我，畏惧并且憎恨着孤独，可你却接受了它的存在，孤独就是你的一部分。” 谈及少时往事——哪怕他现在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而已——我爱罗脸上依然透出些许成熟后的感怀。 “现在看来，我那时的想法确实稚嫩，”他望向灿烂的星空，“这样说可能有些自大，不过……在如今的我看来，你畏惧的不是孤独，而是不孤独。” 佐助的眉梢轻轻一跳。 沉默片刻后，他道：“我现在看上去脾气很好吗？” 我爱罗没有被这句话吓住，眼底甚至多了点笑意。 “你以前的脾气似乎也不算差，虽然我和你并不熟悉。”他伸手拢住几粒随风卷来的沙尘，轻轻摩挲了一下，“但是，能够救赎别人的人，一定是非常强大又温柔的人，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佐助救赎了鸣人，而鸣人救赎了他。 这已足够说明许多东西。 成为一村之影以后，人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佐助有点走神。 自来也就算了，现在他居然在听我爱罗的说教。 明明上次见面，对方还是个动不动就“杀了你”的小鬼。 “鸣人知道你的身份了吗？”疑问句，但是是笃定的语气。 佐助没有否认。 我爱罗轻轻点头，“那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五代风影真是比七代火影成熟太多了，佐助漫不经心地想。 鸣人得修炼多少年，才能达到我爱罗如今的程度？ 佐助在心底叹气。 罢了，白痴有白痴的方式，有些事，大抵也只有鸣人那种傻子才做得到吧。 “如你所见，晓很强。”赶走杂念，佐助回归同我爱罗谈话的初衷，“我也很强。” 默然片刻，年轻的五代风影颇有风度地点头。 “但是，”佐助继续道，“很多事情，只靠单个忍者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所以，晓有一整个组织，他有鹰小队。 然而，现在他想做的事情比以往更多，只靠鹰小队，恐怕还不足够。 世界自有一套法则，妄图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世界，往往只能落得失败的下场——带土如此，斑亦是如此。 而有时候，“逆势而行”固然可以剔除陈年弊病，“顺势而为”，或许也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自从接受鸣人的同行，见过自来也、再不斩和白，又同如今的我爱罗有了更多接触后，佐助有了一些新的想法，这些想法在今夜接连撞见带土、卡卡西和阿斯玛小队这一连串意外后，被五代风影的主动探寻彻底催化，最终生成为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要合作吗，五代风影？” 好不容易和卡卡西老师串通，啊不是，是沟通好各种消息与说辞——鸣人抓狂地发现卡卡西老师居然一眼就认出了佐助，为此差点嚎到被不远处的阿斯玛三人发觉真相——终于能坐下休息的鸣人，还没来得及理清楚所有答案，鹿丸和宁次已经一人一边将他包围，脸上露出木叶战友式的关怀。 “说说吧，怎么回事？” 鸣人：…… 刚刚卡卡西老师是怎么交代的来着？
第67章 “我当然相信佐助，”鸣人从沙丘的阴影下抬起头，“可是，卡卡西老师，只有我一个人相信他，是不够的说。” 在追问卡卡西老师如何认出佐助，并终于磨得对方说出事实后，鸣人震惊之余，有了新的决定。 “卡卡西老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很坚定，“这些事情，佐助肯定不让你告诉任何人吧？但你还是选择让我知道，因为你也认同我的话，对吗？” 不，那只是因为，知道你一定会相信佐助罢了。卡卡西想。 但，怎么说呢？ 鸣人竟然能为佐助考虑到这个地步，真是让人意外。 或者，该说，不愧是鸣人吗？ “是另一种团队合作呢，鸣人。”卡卡西微笑点头。 闻言，金发少年再次露出带点傻气的笑容，“那有件事，我想拜托老师你的说。” 卡卡西挑眉，“说说看。” 接下来，鸣人说了非常非常长的一段话，思路不算特别清晰，但卡卡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并为此大受震撼。 鸣人的想法大致可以概括为以下几点： 首先，他认为，佐助还活着这件事，无论如何不可能永远隐瞒下去，而他和佐助一起离村行动这件事，大概也瞒不了多久，毕竟，只要他在佐助身边一天，就是在增加佐助身份暴露的风险。因此，既然无论如何瞒不下去，不如不再费心隐瞒。 其次，鸣人认为，虽然佐助选择隐瞒身份，一定有某种特殊的理由，但在他看来，更多的，还是因为佐助根本没有把他自己放在心上——不是不重视曾经的同伴，而是不重视现在的自己，这是鸣人加入佐助小队数月后，经过各种观察、试探，得出的结论。因此，他希望能做出一些改变，但暂时不让佐助知道比较好。 再次，鸣人有信心说服木叶的同伴们站在佐助这边，他认为，与其让大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得知真相，从而不得不仓促做出判断与决定，不如在合适的时候，提前透露一些消息，只要有更多的人愿意理解和相信佐助，也许佐助会愿意回来——就算不愿意，至少，他能不那么辛苦。 “呐，卡卡西老师，”最后，鸣人说，“忍界有这么多的纷争，村子与村子、大国和大国之间不断战乱，忍者们背负痛苦继续前行，又和其他同样遭受痛苦的忍者战斗，这样的世界，我想要改变。” 他蔚蓝的双眸中绽放出一种明亮而坚毅的光芒，“我知道我看起来好像又在说大话，可是，一件事，无论多难，如果不去做的话，就永远也做不到啊！好色仙人说，他相信人与人相互理解的那个世界，总有一天会到来，而我，同样坚信着这一点！” 他看向黑发少年所在的方向，目光中流露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不可思议的温柔。 “如果连最重要的同伴都不能拯救，又有什么资格成为火影，说到的事情就要做到，即使拼上一切也在所不惜，相互理解的世界一定可以达成，这些……卡卡西老师，我想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一定会做到的！” 卡卡西望着优秀的弟子的眼睛，明明是深夜，那双眼中的光芒却如此耀眼，衬得头顶的星星都变得暗淡，连他这颗千疮百孔、沉寂已久的心灵，都似乎跟着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多么令人惊异的成长速度啊，鸣人，在我身为老师没能好好照看你的时候，你究竟独自经历多少痛苦的思考？ 是佐助和自来也大人改变了你吧？现在的你，已经是一名无比优秀的忍者了。 “呐，鸣人，你说的这些，”卡卡西弯起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动容的欣慰，“老师我，也是这么相信的哦。” 至少从此刻开始，我愿意再次去相信。 相信你的未来，相信将由你去创造的未来。 “不过，具体怎么做，还是让老师再跟你商量一下吧。” 被摸了摸脑袋的鸣人灿烂一笑，重重点头。 “嗯！” …… 一切交代完毕，目送鸣人兴奋地跑开，卡卡西舒了口气。 他望向星空下寂静广袤的沙漠，感受着周遭空气的流动，感受着夜风中一个个细小的漩涡，感受着难以捉摸的，时间与空间的存在。 呐，带土。 真想让现在的你，也感受到这种希望啊。 另一边，佐助结束和我爱罗的对话，折回沙屋的时候，小樱刚刚完成治疗。 她站起身，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打了个手势，示意佐助出去说。 “水月、香燐，你们留在这。”佐助吩咐着，走向角落那抹沉默的高大身影，“重吾，”他低声道，“一起？” 他很少说这两个字，还好，重吾没有拒绝。 橙发青年站起身，沉默着点头。 “病人有严重的遗传性病症，现在已经进入全身衰竭的阶段，”小樱整理好随身携带的简易医疗包，“听说中毒之前，他还作为你们小队的一员如常进行任务，参与战斗，说实话，我很惊讶。” 她略带谴责地看了面前两名忍者一眼，“毒素我已经清除，但别的，请恕我无能为力。” 重吾安静地听着，没有出言打断。 “短则两三天，长则五六天，”小樱下了结论，“我无法确定他还能不能再有清醒的时候，剩下的时间不多，该怎么做，你们自己考虑吧。” 沉默片刻，重吾轻轻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他依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平静，但佐助知道，重吾在难过。 也许难过之外，还有一丝细微的茫然。 “辛苦了，谢谢。”将视线从擦肩而过的青年身上收回，佐助道。 小樱摆手表示不必。 但眼看对方就要转身离开，她忽然略显匆忙地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等等……” 面对忍者疑惑回望的眼神，小樱有些忐忑，但并未退缩，“我还有些问题，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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