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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之门渐渐合拢。 鹿丸偏头看向大蛇丸：“您不去吗？” 大蛇丸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一副窥破天机的样子：“嘛，我比较惜命。” 鹿丸眉心一皱，看向彻底恢复平静的那处地方，竟感到一种比之前更甚的忧虑。 但愿是他想多了。 临走前，佐助告诉鹿丸，他的轮回眼瞳术在进去异空间之后，会在这个时空自动生成一个节点，只要进去的人能够回到这个时空，就还会在这个节点出现。 换句话说，他们一行人从哪里进去的，就还会从哪里出来。 如果出得来的话。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鹿丸亲自带人守在佐助等人消失的地方，十几名医疗忍者随时待命。 他将手头所有事情交给了其他随行的木叶忍者，此后便坐在定好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如果说，阿斯玛的死是几秒内猝不及防瞬间穿心的痛楚，父亲的死是数百秒中心知肚明却无可挽回的悲恸，那么，这一次，就是上万秒钟每时每刻无法确定的煎熬。 他掌心向上，十指相对，双手拢成一个圈，摆出惯常的思考姿势。 每一瞬，都有几百种可能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最后是手鞠走过来一掌糊在他后脑勺上，拽着他去喝水吃饭，将他从大脑爆炸的边缘拉了回来。 这名素来英姿飒爽的女忍者连轴转了几天，眼底浮着一层青色。 她毫不留手地拍醒鹿丸：“坐成那样是给谁看，不管他们最后出不出来，出来几个，还不是得你挨个收拾局面，你才是最不能倒下的那个，所以给我清醒一点！” 鹿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次，他没有说“麻烦死了”。 他给了她一个简单的拥抱，轻声道：“谢谢你。” 第二天半夜接近天亮的时候，一阵熟悉的查克拉波动传来。 鹿丸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睁开眼睛，他猛地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处传送节点。 然而空间之门打开，摔出来一个全身是血的小李。 按下心头的一丝失望，鹿丸疾声道：“快！医疗班救人！” 小李被抬进了临时设在风影楼旁边的医疗室，几个小时后又被转进砂隐医院，和我爱罗作了伴。 根据负责的医疗忍者的报告，鹿丸明白小李使用了八门遁甲，至少开到了六门，甚至七门。 或许他还想开到八门，但被人及时打断，丢了出来。 倒是大蛇丸跟过去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小李本已失衡的心跳渐渐稳定下来。 这就是度过最危险的时候了。 鹿丸回到传送门附近重新坐下。 希望和绝望在他内心来回撕扯，他已经放弃思考，甚至开始祈祷。 这一次的查克拉波动没有让鹿丸等太久。 第三天晚上，空间之门再次打开。 先是几乎失去化形能力，半身不遂的水月冲了出来，被及时赶到的大蛇丸丢进特意提前准备好的大水池里。 接着是半身染血，神志不清的香燐掉了出来，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身上外伤不多，但意识混乱，一直在喃喃自语，同样被大蛇丸拖走，施了个幻术，这才沉沉睡去。 最后是一团小小的身影飞出门外，身体严重缩水的重吾闭目不醒，纵然体内已经开始自我修复，但残存的能量无法支撑他恢复意识，估计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醒来。大蛇丸照样把人打包拎走。 走的时候，大蛇丸默默看了一眼空间门的方向，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月亮隐去，太阳东升，远方传来清脆的鸟鸣，又是新的一天。 缺少植被的砂隐，风有些粗粝和干燥，刮在脸上，吹得人的心情越发沉重。 已经能勉强起身的我爱罗坚持要过来一起等。 手鞠和勘九郎拧不过他，同意了。 空间节点附近围了一圈人，没有人开口说话。 所有人都在等。 等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可能。 终于，傍晚的时候，那股熟悉的查克拉波动再次传来！ 鹿丸脑海中掠过一个念头：这次的查克拉波动似乎有些微弱。 但没等他捕捉到这个想法，两道他无论如何不会认错的身影扑了出来。 一身伤痕的小樱护着怀里更加遍体鳞伤的鸣人摔到地上，重重地喊了一声：“快！”她眼中泪水汹涌，疯狂地往外淌，“给我准备手术工具，鸣人需要急救！” 鸣人的脸色已经有些灰败，但仍坚持道：“佐、佐……” 他太虚弱了，这句气若游丝的呢喃，除了第一时间凑近他耳边的鹿丸，没有别人听到。 顾不上处理自己的伤口，顾不上与别人多交代一句话，小樱护着鸣人，风风火火地进了手术室。 大门关上，许多忍者立刻涌了过去，一边忍不住狂喜，一边疯狂祈祷手术顺利，火影能够平安无事。 尚未痊愈的我爱罗也松了一口气。 还好，幸好。 在众人眼里，深陷险境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周，敌人还是能够抽取尾兽查克拉的大筒木族人，火影还能活着，简直就是个奇迹！ 或者说，除了同时身为九尾人柱力，拥有仙人模式，又出自生命力惊人的漩涡一族的鸣人，换了这世上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就连鹿丸这样素来理性的人，都感觉到眼眶有点湿润。 他相信小樱，无论如何都会把鸣人救回来的。 手术还在进行中，空间节点附近的人已经少了一半。 鹿丸没有留在手术室外等候，他带着几名医疗忍者，再次回到传送门附近。 还有一个人没有回来。 日落月升，鹿丸带着人继续等待。 另一边，小樱成功完成了手术，但鸣人的情况太过凶险，还得持续观察，随时准备再次抢救。 她交代完术后注意事项，下一秒自己就倒了下去，昏迷前念着佐助的名字，却再也没有力气醒过来。 早就准备好的医疗忍者们立刻把她也送进了手术室。 听完下属的汇报，鹿丸表示知晓，但没有起身，左右鸣人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探望，他去了也帮不上忙。 他依然留在原地等人。 他一定要等到佐助出来。 不只是为了鸣人，作为奈良鹿丸本人，他也要等到宇智波佐助出来。 鸣人和小樱出来后的第三天早上，大蛇丸来了一趟。 他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突然道：“这处空间节点要散了。” 鹿丸一惊，倏地抬头看向对方：“您是说……？” 大蛇丸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递给鹿丸一个瓶子。 他道：“我带他们三个走，这个瓶子，如果火影再出事，春野樱又没醒来，里面的药给火影吃一颗。” 鹿丸摇了下瓶身，发现里面还有一颗。 他直觉这颗是留给另一个人的。 大蛇丸转身就要走。 鹿丸连忙道：“您不留下来等……吗？” 大蛇丸背对着鹿丸，语气有些沧桑，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只要漩涡鸣人还是火影，出了事我会站在木叶这边，但以后，木叶也少来找我。” 鹿丸怔住，他一直都清楚，大蛇丸要走，除非由全盛状态的鸣人出手直接杀了对方，没有人可以留得住。 但更重要的是，这句话里透出来浓浓的不详的信息。 鹿丸动了动嘴唇，想说事情或许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但他喉结滑动两下，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大蛇丸走了。 带着鹰小队剩下三人，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下属发现情况前来报告，鹿丸只是挥挥手，表示不用管。 他垂着头，余光盯着空间节点该在的方向，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半天后，一直和凯在外云游，并在几天前终于收到消息的卡卡西姗姗来迟。 他先去看望了鸣人和小樱，随后找到鹿丸，涩声道：“几天了？” 鹿丸双手杵在膝盖上撑住额头：“七天了。” 卡卡西望过去，自四战结束后，第一次想念起神威。 如果是带土的万花筒写轮眼，一定可以找到那处空间，把佐助带回来…… 可是，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一只六勾玉轮回眼，也只剩那只轮回眼拥有可以穿越异空间的力量。 卡卡西没有再说什么，他坐了下来，和鹿丸一起等待。 又过了一天，恢复许多的我爱罗打着绷带，在手鞠和勘九郎的搀扶下走过来，同卡卡西和鹿丸打了招呼，也坐下了。 太阳升起又降落，月光被乌云遮住又显露，细细碎碎的星子地洒在天幕上，辉映着人间的灯火。 第九天凌晨的时候，鹿丸实际上已经绝望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这儿等待。 卡卡西和我爱罗也没走。 忽然，一阵微弱的查克拉波动传了过来。 鹿丸瞬间睁开眼，但另一个人比他更快，这眨眼的功夫，卡卡西已经冲了过去，接住了从空间之门中掉出来的—— 一把修长、轻薄、却锋利无匹的剑。 佐助的草薙剑。 没有剑鞘，剑身一下割破了卡卡西的手，但他毫不在意。 他纵身便想跳入那道空间之门。 然而，那道小小的空间之门晃动了一下，一道光将卡卡西弹了回去。 紧接着，从内到外，那道门散成了星星点点的查克拉碎片。 最终连同那处空间节点一起，消失在了卡卡西三人眼中。 卡卡西背对着众人，最后一缕微光从他指尖溜走。 他几不可闻地，又确实是真真切切地，痛苦地抽噎了一声。 鹿丸定在原地，我爱罗低下了头。 与此同时，重症病房中的鸣人，睁开了眼睛。
第45章 终结之谷。 鸣人在河边坐了将近一个月了。 粼粼的水面照着日光，淌过月光，点映星光，光华轮转，水流不息，而他抱着草薙剑岿然不动。 像一块忘却自己身世的顽石。 傍晚的时候，小樱从后面林边的帐篷里出来，为鸣人施放医疗忍术。 做完今天的治疗，打完特制的营养针，又陪鸣人看完了夕阳，她起身回到帐篷中去。 这是这段时间他们的常态。 一个终日在河边坐着，一个整日待在帐篷里。 只有傍晚的时候，一个会出来为另一个疗伤，并为他补充基本的体能。 然后他们会沉默着看完一天的夕阳。 晚风沿着河面吹过来，暖橙色的霞光铺满终结之谷，落日向西坠去，他们并肩坐着，目光尽头是如烟往事，或者空无一物。 四周的林木边还散落着一些别的帐篷，里面住着其他木叶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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