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个科学家不同,太一郎是心理医生,需要活着写下实验报告,而且,他的实验命题有两个,一是‘催眠自己疯狂的爱上一个人’,二是‘亲手杀死她’。” 分尸的钰子的,正是太一郎。 怡子对雄一的催眠,也是他一手设计的脱罪曲目。因为雄一撞见了他在后期压抑不住对钰子的爱意和思念,将藏匿的尸体拿出来煲汤时的场面。 雄一的催眠幻境,比起是怡子制造,倒不说是太一郎一手布置的。 这些细节,在那篇正文手稿里都被安排了彩蛋,但没有任何直接描写的笔墨。 青池涟央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 【永恒旧物】具现出的灾难并非《母亲》的正文,而是钰子身上发生的故事。 那为什么被具现出的怪物是受害者钰子,而非主角雄一,或者反派太一郎、怡子? 他想起自己上一个作品《瓷杯女》。 那是个单纯的民俗怪谈,讲的是一个生活在茶杯里的杀人女人杀死好色无能的武士的故事。 那次被具现出的是作为凶手的瓷杯女鬼。 青池涟央动作一顿。 瓷杯女鬼身上被他融入了警察先生某次抓捕的女犯的元素。 钰子小姐则被融入了港口黑手党那个小女孩和他曾经的养母的元素。 是因为这个吗? 看来回去要做个实验了。 此时,二楼的闹剧也已经结束了。无论是太一郎,还是发狂的钰子,再或者是两个记者,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去哪?”织田作之助问他:“需要我做什么吗?” 青池涟央察觉到肩膀上钰子小姐的战栗,把‘不用’换成了“一楼第三个房间,太一郎的卧室,找到那份研究报告”。 如果这场回放是因为钰子小姐毁坏了打火机导致,那他等下要去的地方,就不适合带织田作之助这个外人了。 一是他不想让别人看到钰子小姐内心的伤口,二是,万一钰子小姐压抑不住自己发狂,能存活的一定只有青池涟央一个人。 织田作之助点头离开后,钰子小姐才终于不再压抑自己。她从身上抽出数以万计的黑线,每根线的尖端都飘着一根闪着寒光的银针。 小小的娃娃,张牙舞爪,看上去就像青池涟央升起的无数触手一样。 “你喜欢布艺。” 青池涟央抬手,随意捞过一根连着针的线,像输液一样扎破指腹。 他没把针拔出来,而是任由血液滴落在地。 白发少年的声音清冷又柔和。 “就把你讨厌的人全部做成娃娃,还世界一个清明。” “母亲。” 殷红的血珠连成线,在地上晕开一汪池,年轮般的涟漪一圈圈蔓延。 是房子在震动。 作者有话说: 钰子小姐身上的镜花元素:可爱的三头身娃娃!(不是) 是青池第一眼看见镜花就知道她肯定有个很温柔贤惠的母亲,日式传统女性,家里还遭遇不幸,再融合了养母被分尸的元素,创造了钰子小姐。 【永恒旧物】的重要环节,「取材」。 青池的所有不幸源自设定,有理由的(咳)
第16章 血液落地,房屋的地板开始轻微震动。空气中有看不见的东西贪婪的吸吮着血腥味,被这佳肴勾引的蠢蠢欲动。 青池涟央的血液,对这些【永恒旧物】创造出来的东西来说,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钰子小姐的针线刺破了角落的木椅,打破了墙上的矮窗。钰子小姐的针线捅破了阁楼的天花板,海浪一样席卷吞噬了六芒星阵里的三个娃娃。钰子小姐的针线淹没了厨房,打翻了‘咳哧咳哧’的炉灶。 一时间,二楼热闹了起来。 墙边的木椅上多了个坐的规规整整的女人,她双手放在膝盖上,脊骨挺的笔直,一头乌黑顺滑的头发垂到腰侧,面上是遮掩不住的喜悦。 她身前的男人说:“这是你母亲的遗物吧,我为你买来了。” 阁楼下的沙发上多了个拿针线认真的缝制着娃娃的女人,她神色温柔,抚摸着浑圆的孕肚。 她身边的男人看着被她当作宝贝的放在一旁的娃娃说:“钰子,你要做母亲了。” 厨房门口多了个被丈夫搀扶出厨房的女人,他数落着她:“我娶你不是为了叫你煮饭的。” 新婚燕尔,夫妻柔情。 而后,骤然反转。 坐在墙角木椅上的女人的头歪斜的转向矮窗,就像笼子里期待外界的鸟。 沙发的地上,一个破旧的娃娃燃烧着,代表着一家三口的娃娃坐在沙发上。 佣人扎堆,对披头散发,精神很差的钰子指手画脚:“不需要做饭,只被娶回来享福的女人还要患病,真是来讨先生的债的。” 一个长相精致的男孩说着刻薄的话:“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是我的妈妈啊。” 青池涟央站在原地,漠然的看着这一切。 在他的故事里,太一郎有真的爱过钰子吗?钰子至死都爱着太一郎营造出的过往假象吗? 他不清楚。 就像不清楚作家先生领养他的理由一样。就像不清楚他对作家先生的感情一样。 青池涟央是在20岁的时候才离开作家先生的。 那个为自己立了完美人设的先生并非死于谋杀,而是自杀。 将自己养的极其儒雅的男人抛却了精致的外壳,面目狰狞的在房梁上轻轻摇晃。 青池涟央站在自己的房门口看了一眼,就摸出大门的钥匙,离开了作家先生的家。 他那时对作家先生是怎么死的毫无兴趣,也懒得去看桌上的遗书。只在心里定义了个自杀。 现在想想太宰治给他看的警察先生的死亡报告。 作家先生的死,是不是不是自杀呢? 如果他的人生也是像钰子小姐一样被人支配着的一份研究报告…… 青池涟央的瞳色更冷了。 随着钰子小姐的破坏和时间的流逝,二楼的异变终于到达了顶峰。 这间吃人的房子,漏出了它的真面目。 厨房里,楼梯口,房间里,许多相貌各异的人探出头来。它们是这座房子的佣人。尽管里面有穿着白衬衫、记者打扮的人,和警察打扮的人。 但都只是太一郎的傀儡罢了。 杀死钰子的不止太一郎,还有愚笨懦弱的儿子,大肆拿她的死做文章的记者,胡乱对待她的死亡真相的警察,不尊重她的佣人,甚至是利用她的死亡的怡子。 这些凶手中,只有太一郎、雄一和怡子付出了代价。 因为其他人,代表着社会。 愚者无罪,愚者又重罪。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个聪明的人能轻易操纵很多人的言行举止。 切记,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白兜帽的少年站在二楼中心,站在所有贪婪目光凝视的中心。它们不顾一切的寻着香味扑上来,然后被那些细密的针线切成碎片。 他偏偏头,蓝绿的瞳子像是极寒之地上空的极光。 “钰子小姐,你恨我吗?” “创造了这样一个压抑,无能为力的故事,创造了这样一个可悲的你?” 铺天盖地的黑线织成网,寒光凛冽的针刺进一个个不怀好意的怪物体内,然后迅速舞动,将它们制造成大小不一的娃娃。 钰子小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它的嘴里塞满了黑色的线。每杀一个人,它的重量就多一分,口中的黑线也要厚重许多,死死的塞住嘴巴。 自负的小说家从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他我行我素,傲慢至极。但刚才看完钰子小姐的过去后,他突然生出这样一个有趣的想法。 【永恒旧物】创造出的「孩子」们,是如何看待他的? 一切不幸的源头? 他要将这些不确信因素都列到计划中。 青池涟央这话说完,二楼的杀戮也停止了,钰子小姐解决了所有怪物,同时,他肩头的重量悄然消失。 小说家一愣,瞳中流露出几分落寞,他抿抿唇,刚要扭头去找钰子小姐,就被按住了肩膀。 娃娃的体形变大了好多,足有两个他那么高。它变成了既不是三头身娃娃,也不是女人的怪物。弯着腰,将布和棉花缝制的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 钰子小姐嘶哑,费力的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个字。 “……别……” 别回头。 青池涟央听见钰子小姐祈求的心声。 吸收二楼这些怪物后,他与钰子小姐的关系更加亲密了,不用说话,也能知道它的意思。 那些丝绸一样的黑色线条在小说家周身浮动着,像是海里水母的触须,阻止他回头,诡谲又温柔。 青池涟央虽然好奇为什么不能回头,但他更好奇自己的问题。 “回答我的问题,钰子小姐。” 钰子小姐好像才开始思考主人刚问出的问题。 它安静了好一会,然后,用黑线在青池涟央织出一行字。 「母亲」 小说家是它的母亲。 是给予了它生命的人。是它要守护的人。永远不可能产生恨意。 青池涟央:…… 他扯了扯嘴角,脸上的口罩也跟着动:“算了,我问你干什么。” 黑线编织的字变成了「别伤心」。 发现自己能通过织字和青池涟央交流,钰子小姐表现的很兴奋。 「我会永远注视您」 「我会永远保护您」 看着在空气中舞出花的黑线,还有身后的怪物溢出言语的温柔,青池涟央沉默了。 半晌,他嗯了声。 在钰子小姐身上,他融入了养母的元素,现在又被叫……真怪。 这时,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 是织田作之助回来了。毕竟别墅里的那些怪物可不会发出脚步声。 赤红发的男人攥着好几张白纸,从楼下冒出头,然后看见了二楼的狼藉。 “钰子小姐吃完饭了吗?” 织田作之助没有对遍地横‘娃娃’的场面发出任何感叹,甚至在看见钰子小姐甩出残影的「我爱您」的字样时也没有意外,仿佛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一出声,青池涟央条件反射的回过头。 然后看见了钰子小姐的新形态。 三四米高的怪物,通体雪白,像是最新的棉花。各个肢体关节连接的地方,都由密密麻麻的黑线串联,嘴巴被一根红线缝住,从交叉的缺口中露出黑色的细线,针就像牙齿一样。 钰子小姐整个僵硬了。 “别……” 别看啊啊啊—— 它现在好丑,好丑! 知道它在想什么的青池涟央:…… 他有点无奈。这才想起,钰子小姐的名字是‘钰子’,不是‘钰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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